“你……你什么意思？她不就是个野孩子吗？从小没人管没人教，也不知道从哪儿抱回来的，怎么可能是你亲生的？”
这话一出口，屋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连窗外的风声都似乎停了下来。
凌安勋没有再争辩，也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去把她所有东西全都打包，立刻送出去，一分一秒都不准留。”
丁琴气得脸色发白，手指不住地颤抖。
她顾不上仪态，亲自冲上楼去，一间房一间房地翻找，把方嘉柠带来的衣物、箱包全都胡乱卷在一起，狠狠摔到了大门口。
屋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压抑的沉默。
良久，丁琴走到杉杉面前，弯下腰。
“杉杉，对不起……是爷爷奶奶错怪你了。我们不该听别人的话，不信你。”
杉杉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始终没有抬头看她。
过了许久，她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当晚十一点整，凌安勋还是敲响了杉杉房间的门。
“杉杉，爸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是爸唯一的孩子，唯一的亲人。你……信爸吗？”
房间里的灯光昏黄，杉杉坐在床边，怀里抱着一只旧旧的小熊。
“不信。”
凌安勋站在原地，身形猛然一僵。
“你不信我？”
“不是的，爸爸……”
杉杉的声音很小。
“我不想拖累你。你应该娶一个你喜欢的阿姨，生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孩子。那样才是正常的家庭，才是大家都期待的生活。”
她的泪水无声地滑落，顺着脸颊滴在被子上。
“我很爱很爱爸爸，真的，比任何人都要爱你。可是……可是我心里好难受。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有妈妈牵着手上学，看到爸爸一个人扛着所有事情，我就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被你收养，你现在一定过得很好，也会有幸福的家庭。”
凌安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手臂，一把将她紧紧地搂进自己的怀里。
“别哭了，傻丫头。”
“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不结婚了。这不是因为你，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抽噎着，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为我牺牲的。其实……其实我可以不当你女儿的。我……我可以自己生活，不用你照顾我……”
话还没说完，凌安勋便抬起手，捂住了她的嘴。
“以后再敢说这种话，我就真生气了。”
“没有你，我才是真的一点盼头都没有。你懂吗？你是我活着的意义，是我唯一的家。”
杉杉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泪水渐渐止住。
可眼底的忧虑仍未散去。
她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脑海里浮现出爷爷奶奶看她时那充满期待的眼神。
她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忍不住，小声地说道：“爸，要不……你还是考虑一下吧？真的，哪怕见个面，聊一聊也好……我不希望你一个人过一辈子。”
凌安勋听了，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转身走向父母的房间。
到了爸妈面前，他停下脚步。
“我这辈子，不结婚。我就想好好把杉杉养大。”
丁琴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儿子。
她终于明白，儿子的决定，已经无法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