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见过这沐浴露，1007室的卫生间架子上也有两瓶，长得和小诺拿过来这瓶一模一样。
李婶一直想问小诺为什么拿着这玩意儿过来，但没敢问，她怕小诺会不耐烦，嫌她烦，然后就不带着她找女儿了。
她搁这儿举目无亲，只有小诺一个人还算认识。
她男人死的早，唯一的女儿进了第四乐园，起初还有些消息并着钱递回来，后来就音信杳无。
最后一条消息是说她去了一个生活不用花钱，也不用花积分的地方，唯一的麻烦就是进来了出不去，以后都回不去了，只能托人带口信和钱回来。
这一回的钱特别多，比之前带回来的所有钱加起来还多，还有一张积分卡。
积分卡里积分不多，但李婶知道这玩意儿，是那啥开始之后的新东西，值老鼻子钱了，一积分能换一千块，哪怕现在钱不值钱了，这些钱加上积分，也够李婶花销下半辈子。
李婶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她本应该高兴，欣慰，心中赞叹女儿的出息和不忘家中老母的孝顺，但她的心中只有惶恐和不安。
这惶惶的恐惧中，还有一丝熟悉。
她男人以前和工友去矿上上工时，说的也这样的话，最后交回来的也是这样多的钱。
“那矿山包吃包喝，我吃住不要钱，只要肯吃苦，定能赚回来足够你和囡囡好好生活的钱。”
后来，钱是有了，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她靠着那笔钱一个人将女儿拉扯大，现在女儿不见了，她又收到这样一笔钱。
这天底下哪里有不要钱还给吃给穿的地方呢？
就连死人去了裕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