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戛然而止。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独孤绝低声说道，语气中多了一丝异样，似不甘，又似恐惧，“你以为这是进化？这只是另一种囚笼。”
楚昭闭上双眼，不再看他。
体内的变化仍在继续。那些进入血液的代码开始重组经脉结构，旧有通道被切断，新的线路被建立。他的五感变得异常敏锐，能听见百米外一片代码碎片坠落的声音，能感知某段数据流中残留的情绪波动——愤怒、怨恨、哀伤，如同无数亡者在低语。
他的皮肤已不再是单纯的肤色。整具躯体覆盖上了稳定的纹路网络，似电路，又似符文，随呼吸明灭。墨玉扳指持续发热，签到空间内部似产生共鸣，某种沉睡的存在正在苏醒。
远处，独孤绝的幻影越来越淡。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残魂状态无法长久维持形态，每一次现身都在消耗最后的力量。
“你会后悔的。”留下这句话，他的身形开始模糊。
楚昭依旧端坐不动。手掌贴地，指尖触碰到一段残存的程序代码。那串代码忽然亮起，顺着手指爬升，汇入体表纹路之中。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他已不再只是依赖系统奖励之人。这一次，他用自己的身体，承接了世界的本质。
数据流环绕着他旋转，仿佛找到了新的核心。某些原本混乱无序的片段开始自动靠拢，围绕他的身体形成一个微弱的循环场。
他的呼吸缓慢而深长，每一次吐纳都带动周围代码同步起伏。体表的纹路亮度趋于稳定，不再忽明忽暗，而是持续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远处的黑暗中，一双眼睛睁开了。
那并非实体之眼，而是由无数流动数据构成的视觉节点。它静静注视着祭坛中央的身影，无声无息，未发一讯。
楚昭忽然睁眼。
他感觉到了注视。不是敌意，也非窥探，而是一种……确认。
他没有抬头寻找那双眼睛的位置。他知道此刻不能分心。身体的改造尚未完成，还剩最后一道关卡。
他抬起右手，拇指按住心口。那里有一道隐秘的裂痕，是先前对抗机械霸主时留下的内伤。此刻，那道裂痕正被数据纹路一点点缝合。
只要再坚持一刻钟，便可彻底稳固。
就在此时，他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响动。
像是金属碰撞。
来自身后不远处的残台边缘。
他没有回头。但放在膝上的手指，已悄然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