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缕光丝再次轻动。它缓缓升起，绕至他面前，微微一颤。
他抬头望去。
光丝的波动形态变了。不再是代码，也不是信号。它模拟出一个极其简单的轮廓——一张微笑的脸。
他怔住了。
“你不怕？”他问。
光丝轻轻晃动，随后缓缓下沉，在空中划出几个断续的点。
他读懂了。
“两千次轮回里……这次我最开心。”
他的手指猛然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炮体仍在充能，幽蓝光芒逐渐增强。控制室内被染上一层冷色。远处双色能量漩涡仍在运转，太极图式未破，但紫色一侧已然扩张。一旦失衡，整艘母舰将瞬间崩解。
而反物质炮，是唯一能打断这一切的武器。
前提是，付出代价。
楚昭将手放在炮体启动键上。他的手很稳，唯有指尖微微发白。他知道，只要按下，能量便会开始抽取。她会一点一点消失，直至不留任何痕迹。
光丝轻轻缠上他的手腕，像最后一次握手。
他低头望着那抹微光，声音很轻：“你说过，如果忘了我，就用剑意刻满星辰提醒自己。”
光丝轻轻颤动。
“现在我不需要提醒了。”他说，“因为你一直都在。”
他抬起另一只手，从胸口扯下一块金属片——那是机甲破损后残留的零件。他在上面快速刻下一串数字，七个坐标点连成一线，正是他第一天签到时系统赋予的未知标记。
“等我。”他说。
然后，他按下启动键。
炮体发出低频震动，幽蓝光芒骤然拉长，化作一道贯穿控制室的光柱。空气中浮现细微裂纹，仿佛空间本身不堪重负。能量读数疯狂攀升，警报系统试图响起，却被直接屏蔽。
光柱中心，一股无形之力悄然生成。那是反物质能量首次显现，不发光，不发热，却令四周金属隐隐扭曲。
楚昭立于炮体之前，背对着那缕微光。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投在墙上，与炮口的光融为一体。
光丝最后动了一下。
它没有挣扎，没有退缩，而是主动迎向能量流的起点，轻轻触碰那道幽蓝边缘。
就在接触的瞬间，整个控制室亮了一下。
不是爆炸，也不是闪光。
是一种纯粹的、短暂的明亮。
像一颗星熄灭前，最后一次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