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凝视她的眼睛。熟悉气息扑面而来，可这一切太不真实。刚才那个为他献祭神格的人，明明已濒临消散。而现在站在这里的，不仅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你说你是她……凭什么让我相信？”
她低下头，手腕一翻，掌心浮现出一枚小小的星辰烙印。形状与他心口的那一枚完全一致。
“你说过，若我忘记你，就用剑意刻满星辰提醒自己。”她说，“我没忘。所以，我回来了。”
楚昭呼吸一滞。
他还记得那天夜里，他们在星矿之上并肩而立。她说出这句话时，眼里有光。那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约定，外人绝不可能知晓。
可这解释不了她为何能从消散中复原，更解释不了她是如何穿越即将闭合的裂隙。
“就算你是她……”他的声音沙哑，“你也该知道，现在停下意味着什么。独孤绝的意识尚未彻底清除，裂隙一旦重新开启，后果不止是王城毁灭。”
“我知道。”她点头，“所以我来替你完成下一步。”
“什么下一步？”
她松开按住剑的手，后退半步。随后，将自己的剑插入地面，双手交叠于剑柄之上。
“规则可以改写。”她说，“只要有人愿意承担代价。”
楚昭皱眉：“你说什么？”
她抬头看他，嘴角微微扬起：“别忘了，我不仅是萧沉月。我还是那个……在数据深渊里写下混沌代码的人。”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开始发光。不是神格燃烧的光芒，而是一种更深邃、更稳定的光辉，仿佛来自时间尽头的投影。
楚昭忽然意识到什么：“你要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向裂隙深处。一道由公式构成的锁链从她指尖延伸而出，精准缠绕住机械核心的裂缝。
“原来如此。”她轻声道，“这才是真正的入口。”
楚昭体内的龙魂猛然一震。那不是恐惧，而是认出了某种存在。
他想上前，双脚却被无形之力钉在原地。帝道之刃依旧悬在半空，剑尖距裂隙不足一寸。
“你答应过我的。”她回头看他，“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
“可你现在做的事，根本不是活着！”他嘶吼，“这是又一次牺牲！”
她笑了笑：“这次不一样。我不是消失，是进入。”
“进入哪里？”
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却不显虚弱，反倒像是融入某种更高维度的结构。银发化作数据流，战甲分解为光点，最终凝聚成一道符文，贴附在裂隙表面。
“我在里面等你。”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人彻底消失。
裂隙没有闭合，也没有扩张。它静止了，如同被冻结在某个时间节点。
楚昭伫立原地，右手仍举着剑，左手垂落身侧。晶化的右臂传来阵阵钝痛，龙魂的残焰在他掌心跳动了一下，随即熄灭。
他低下头。
地上有一滴水渍，正缓缓渗入焦土。
是他眼角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