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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离京风云,情劫再波澜(1 / 2)

铜铃在针尖颤动,水珠顺着断裂的铃舌滑落,坠入池中无痕。甘草未移目,只将银针收回药囊,从怀中取出一只青瓷小瓶,启封,以镊子夹起铜铃,轻轻放入瓶底。合盖,旋紧,再以蜡封口。他将瓷瓶推入药箱最底层,压在一册泛黄的《脉解集注》之下。

船已离岸三里。

江风卷着沙尘掠过甲板,甘草返身走向舱内,手中汤碗微晃,药气氤氲。金银花倚在榻边,面色仍白,指节扣着毯角,听见脚步声抬眼,勉强一笑。

“还没到?”她声音轻得像风穿帘。

“两日。”甘草将碗递过去,“趁热。”

她接过,吹了口气,低头啜饮。甘草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那氅衣厚重,带着药熏后的干涩气味,却暖。

“军营的毒解了,滤池的藤也毁了。”她咽下最后一口,碗底空荡,“你还在想那个铃?”

甘草不答,只伸手探她腕脉。指尖触到皮肤时,她微微一缩——不是痛,是冷。

“脉象稳了些。”他说,“但血未复,别说话太久。”

她闭眼,头靠回枕上。舱内一时静,唯有桨声拍水,节奏沉缓。

甘草立于窗侧,望向江面。雾未散尽,远处沙洲如卧兽伏水,轮廓模糊。他袖中手指屈张,似在默数某物节律。

岸上传来急促马蹄,踏碎泥泞。

一人跃下马背,铠甲未卸,肩披灰斗篷,正是防风。他奔至码头尽头,手中信函高举,却被守卒拦住。船已行远,呼喊难达。

甘草见他张口,唇形分明是个“甘”字。

随即,防风将信函塞入竹筒,绑上箭矢,拉弓朝天。箭飞出,划弧而落,正插在船尾甲板缝隙间,尾羽犹颤。

甘草快步上前,拔箭取筒,启封。

信纸仅一行字,墨迹未干:

“边军校尉自陈前朝余孽,佩玉与苏木同款,纹路一致,材质相同。”

他盯着那行字,目光凝在“玉”字末笔的一顿上。这力道,像极了三年前逆药阁案卷中那份密报的笔锋。

身后传来窸窣声。金银花扶着门框走出,发丝散乱,眼神却清。

“怎么了?”她问。

甘草将信递给她。她读罢,手指收紧,纸角皱起。

“前朝?”她喃喃,“可苏木的玉佩,是祖传信物,刻有‘苏’字暗纹……若有人持有同款——”

“便是另有渊源。”甘草接道,“或是仿造,或是复制,或是……本就同出一源。”

她抬头看他:“你还记得茜草临押前所言?她说玉佩非苏家独有,而是‘七脉共契’之证。”

甘草眸光微闪。那日公堂,茜草语出惊人,却未及细说便被押走。如今边军竟现同款玉佩,且自称前朝余孽——这已非私怨,而是根脉动摇。

“看来。”他低声道,“我们以为结案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话音未落,江面忽起异响。

左侧水波翻涌,一艘乌篷快舟破雾而出,船头立一黑衣人,手持连弩,四箭齐发。

甘草猛推金银花入舱,自身旋身跃出,药绳自袖中甩出,缠住首支箭杆,借力一扯,箭矢偏斜,钉入甲板。

第二轮箭至,他翻身滚地,药绳横扫,击落两箭。最后一支擦臂而过,带出一道血线。

他未停,抓起被缠住的箭矢,翻手细看——箭身刻一“荆”字,刀痕深峻,新刻无疑。

他呼吸微滞。

荆芥未死。

那一夜破庙中毒倒地,他以为此人已命悬一线,即便不死,也当隐匿不出。可这“荆”字,既非伪造,亦非嫁祸,而是直面相认。

“你还活着?”他低声,像是问那远去的舟影,又像是问记忆深处那个曾与他同研药性、共守医戒的同门。

快舟已在百步之外,黑衣人收弩,转身欲退。

甘草拾箭在手,正欲掷出,忽觉身后风动。

金银花竟追出舱外,立于船尾,脸色苍白如纸。

“别追。”她抓住他手腕,“这是调虎离山。”

他顿住。

的确。快舟虽疾,却未近身,箭也不取性命,只为示警或阻行。真正危险,不在江心,而在京城。

他缓缓松手,任箭垂下。

远处雾中,另一艘船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