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乌亦出列:“我库中银朱遭劫,残铁牌已交。若需查验库存,随时可入我药坊。”
丹砂紧随其后:“我愿协查所有含藜芦之方。”
甘草一一应下,随即唤青皮至案前:“从今日起,你为盟首,暂领商会与联盟双职。每月初一,召集各商议事,公示药流,核查凭证。”
青皮立于案前,双手按桌,环视众人:“我无陈皮之才,亦无佛手之谋。但我知何为对错。凡涉逆令者,永不合作;凡助查案者,共享货源。若有谁再敢以毒乱商——”
他停顿,声音沉下:“我不饶他。”
堂中肃然,无人言语,唯有香烟袅袅上升。
午后,江南知府亲至商会大堂。官轿落地,仪仗列于阶下。知府步入,身着常服,未带刑衙,只携文案一卷。
“佛手、郁金已收监,供词属实,物证确凿。”他将案卷放于主位,“厚朴等协从者依律杖责,不株连家族。逆药阁江南据点查封,船只扣押,药材尽数焚毁。”
他转向甘草:“此案牵连甚广,毒侵商脉,险乱民心。若非你追查到底,揭破九味引药之局,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匾,鎏金刻字:“江南守护神”。
“此匾,朝廷特授,以彰功绩。”
甘草上前,双膝跪地,双手接过。匾沉而稳,金光映面。
“谢大人,谢朝廷。”他低头,“但此功非属一人。陈皮死守药道,青皮挺身担责,枳壳木香虽中毒仍忆线索,厚朴川乌丹砂皆肯作证——若无群药同心,岂能破此毒网?”
他起身,转身走向厅壁。那里挂着陈皮画像,眉目刚正,袍角微扬。甘草将匾悬于画像之侧,两相对望,如同并肩而立。
“此匾,属所有守正不阿之人。”他说。
知府凝视片刻,终颔首:“善。”
日影西斜,人群散去。青皮留下整理盟约文书,枳壳木香回居所休养,厚朴去药坊安排监察事宜。甘草独返临时居所,推门入室,箱匣仍在原处。
他坐下,取出怀中薄纸——那张引药清单。第九味写着“茯苓(中和堂隔壁)”,字迹冷静,毫无波澜。
他未展开思索,亦未提笔记录,只是将纸折成小方,三层叠起,放入贴身内袋。动作缓慢,却决绝。
窗外,最后一点雨珠从檐角坠落,砸在石阶上,碎成四溅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