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茸捧着那截嫩绿剔透的水心草嫩尖,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石。他脸上那一点点破云而出的、带着小小骄傲的笑容,虽然依旧脆弱,却像一道微光,坚定地照亮了他眼底多日来的阴霾。
他小心翼翼地、像是进行某种神圣仪式般,将水心草送入口中。
清凉、甘甜、蕴含着勃勃生机的能量在他口中缓缓化开,如同一首无声的、宁静的溪流之歌,温柔地冲刷过他因为恐惧而紧绷的神经。
他额间的冥痕再次亮起,依旧是那平稳而柔和的、呼吸般的蓝色微光,温顺地回应着这股纯净的能量,没有丝毫暴走的迹象。
成功了。再一次。
阿茸长长地、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抬起头,大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我,似乎在寻求确认和分享这份小小的、却至关重要的胜利。
我点了点头,给予他肯定的眼神。
他脸上的笑容更明媚了些,甚至带着点不好意思,小耳朵微微泛红,低下头,用极小极小的声音,像是在对自己说:“……阿茸好像……可以做到……”
从这一天起,阿茸的状态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他不再抗拒那些对他有效的灵植,甚至开始主动向负责照料他的女战士询问还有没有类似的、“唱歌好听”的果子或草叶。每一次成功的“进食”和“共鸣”,都像一块坚实的砖石,一点点垒砌起他摇摇欲坠的信心。
幽癸依旧每天都会出现,像个沉默而严格的教官。他不再总是带来灵植,有时会丢下一两块蕴含着不同属性、能量却极其稀薄驳杂的劣等晶石,或者一捧沾染了微弱负面情绪、但核心依旧纯净的泥土。
他的要求也越来越刁钻古怪。
“感受它,找出‘噪音’在哪里。”他指着一块灰扑扑的、几乎感觉不到能量的晶石残渣命令道。
阿茸皱着小眉头,捧着那块“石头”,努力了老半天,才不确定地指着其中一个角落:“……这里……有点……沙沙的……像……像小虫子在吵架……”
幽癸面无表情地拿回晶石,指尖幽光一闪,精准地剔除了阿茸指出的那一丁点杂质,然后将变得纯粹了少许的、微乎其微的能量拍进阿茸手里:“吃了。”
阿茸:“……哦。”乖乖照做。
又或者,他会指着石壁上某处看似普通的苔藓:“让它‘唱’得大声点。”
阿茸苦着小脸,对着那丛苔藓努力“沟通”了半天,憋得额头冒汗,最后那苔藓散发的微弱生机光华也只是极其不明显地亮了一丝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幽癸则轻蔑地勾起嘴角说:“差劲。”然后转身就走。
但下一次,他还是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