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膝盖关节处就被磨破了,鲜血缓缓地渗了出来,和矫正器上的铁斑混在一起,形成了一层厚厚的、暗红色的血痂。那血痂就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时刻提醒着我所遭受的痛苦。
每一次走路,那血痂都会与铁皮摩擦,带来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那声音就像受伤的小兽在哀鸣。
我哭着不想再穿,那钻心的疼痛让我对矫正器充满了恐惧。我一边哭一边把矫正器往地上扔,嘴里喊着:“我不要穿,太疼了,太疼了!”
可外婆总是温柔地把我抱在怀里,她的怀抱就像一个温暖的港湾,让我暂时忘记了疼痛。
她轻声哄着我:“乖孩子,一定要穿上,穿上它你的腿才能好起来呀。外婆知道你疼,可只有坚持下去,以后才能像正常孩子一样走路。”
在她的安抚下,我只能强忍着泪水,再次套上那冰冷的矫正器,就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虽然心中充满了恐惧,但依然要勇敢地面对。
实际上,小儿麻痹症(脊髓灰质炎)是由脊髓灰质炎病毒引起的急性传染病,其典型症状包括发热、肌肉疼痛、肢体无力,严重时可导致永久性瘫痪。
在小儿麻痹症患儿初期症状出现时,医生在治疗过程中,把发热压下去之后,就强调要让患肢不停地运动,尽可能地恢复肢体功能。一旦留下后遗症,患肢就会逐渐萎缩,最终彻底失去肢体功能。
然而,在六十年代初期,医学对于小儿麻痹症的研究还处于初级阶段,预防的糖丸尚未问世,对这种病的发病机理也了解得不够透彻。
所以,在家庭里进行的康复治疗,终究无法达到专业医疗的水准,就像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行者,虽然努力,但却充满了不确定性。
我家在南京期间,尽管矫正器、定做的矫正鞋都穿过,可每次脱下矫正器时,那钻心的疼痛还是会让我忍不住倒吸凉气。
每一次脱下矫正器,我的右腿就像被解开了枷锁一样,但那疼痛却久久不散,仿佛已经深入到了骨髓里,让我对康复之路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小时候的我,因为怕苦怕疼,虽然锻炼时有了些进步,但还是经常跌倒。每一次跌倒,我的心里都会充满恐惧和绝望,觉得自己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就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鸟,再也无法飞翔。
而且,我也错过了康复的最佳时光,右腿的残疾越来越明显,这让我更加自卑和痛苦,仿佛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在母亲严厉的监督和教育下,我渐渐明白,这是治疗的必经之路,只有坚持下去,右腿才有可能恢复一些功能。
母亲心疼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泪水,她轻轻地拿起毛巾,为我擦拭着伤口,动作轻柔得就像在擦拭一件珍贵的宝贝。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生怕弄疼了我。
接着,她又小心翼翼地涂上药膏,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孩子,再忍忍,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妈妈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父亲则站在一旁,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无奈,他默默地握紧了拳头,仿佛在给自己和这个家打气,那拳头里蕴含着的是对未来的期许和对生活的坚韧,就像一座沉默的大山,为我们这个家遮风挡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膝盖处的血痂结了又破,破了又结,就像一个怎么也愈合不好的伤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