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寒风最为刺骨,陶澈被冻得瑟瑟发抖,从浅薄的入定中醒来……
他第一时间伸手探向身旁的月薇,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和依旧冰凉的体温,心中稍安,但忧虑丝毫未减。月薇阿姨需要治疗,需要温暖的食物和饮水,而这些,他都没有。
天光微熹,荒丘的轮廓在灰蒙蒙的晨色中逐渐清晰。陶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最后几滴清水小心地滴入月薇口中,自己则强忍着喉咙的灼痛。他必须出去找点能吃的东西,或者至少,找到水源。
他拿起那根充当拐杖和武器的芦苇杆,又紧了紧手中的短剑,小心翼翼地拨开入口处的荆棘,探出头观察四周。
荒丘寂静,除了风声,别无他响。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正准备迈步,眼角的余光却猛地瞥见,在距离浅坑约莫百丈外的一处高坡上,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身形瘦高,背对着初升的朝阳,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但陶澈能感觉到,一道目光正落在自己这个方向!
陶澈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像受惊的小兔子般猛地缩回浅坑,紧紧靠在岩壁上,大气都不敢出。是昨天夜里那道神识的主人吗?是敌是友?
恐惧再次攫住了他。月薇阿姨昏迷不醒,自己又累又饿,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如果对方是刀阁的爪牙,或者是黑沼镇那些见钱眼开的匪徒,那他们今天就凶多吉少了。
时间在死寂的恐惧中缓慢流逝。陶澈紧紧握着短剑,手心全是冷汗,耳朵竖得高高的,捕捉着外面的任何一丝动静。
没有脚步声,没有呵斥声。
就在陶澈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力逼疯时,一个平静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奇异安抚力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坑中,并不响亮,却仿佛就在耳边:
“孩子,不必害怕。我没有恶意。”
陶澈身体一僵,没有回应,依旧死死盯着入口。
那声音继续道:“你身边的那位女修,伤势很重,若再不施救,恐伤及根基。我略通医术,或许可以帮忙。”
这话击中了陶澈心中最脆弱的地方。月薇阿姨的伤势,是他最大的担忧。他犹豫了,理智告诉他不能轻信陌生人,但对方话语中的关切和对伤势的判断,又不像作假。而且,如果对方真有恶意,以他能悄无声息出现在附近的能力,早就动手了,何必多言?
挣扎了片刻,对月薇阿姨安危的担忧终究占据了上风。陶澈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探出头,望向那个依旧站在高坡上的灰衣人。
晨曦的光芒此刻正好照亮了那人的侧脸。那是一张看起来约莫三十许岁的面容,算不上英俊,但线条柔和,眼神清澈而平和,带着一种历经世事后的淡然,与他想象中凶神恶煞的匪徒或刀阁修士截然不同。
灰衣人见陶澈望来,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微微颔首,以示善意。他没有贸然靠近,依旧保持着距离。
“你……你真的能救月薇阿姨?”陶澈的声音因为紧张和干渴而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