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星回廊另一侧,那处由星骸骨架形成的隐蔽穹窿下,气氛比冰渊的玄冰更加凝固。
陶砚辞脸色铁青,手中那柄新换的折扇几乎被他捏碎。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之前的画面:刘来那轻描淡写却威力惊人的一剑,云疏关键时刻那出乎意料的、针对他锁链的抵抗,以及最后玄府洞开、刘来气息蜕变的一幕幕。
“废物!全都是废物!”他再也抑制不住,低吼出声,声音在穹窿内回荡,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挫败。“云疏那个疯子!还有你那劳什子桃花咒!”
他猛地转向一旁的花满盈,眼神锐利如刀:“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为何那刘来非但无事,反而似乎更进了一步?云疏又为何会临时反水?!”
花满盈倚靠在星骸骨架上,脸色也不甚好看。精心准备的“蚀心桃花咒”未能达到预期效果,反而可能弄巧成拙,这让她心中同样恼火。但她比陶砚辞更善于隐藏情绪,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妩媚面具,只是眼底的冰冷更深了几分。
“陶师兄,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她轻抚着腰间银铃,声音依旧酥软,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蚀心桃花咒’并非控制之术,而是引动、放大其内心执念。云疏对刘来的情感本就复杂,恨意、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在意,被咒术放大,在生死关头做出些反常举动,也并非不可能。”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陶砚辞铁青的脸,继续道:“至于那刘来……此子确实邪门,心志之坚,远超我等预估。我那咒力侵入其识海,竟被一股极其冰冷的意韵强行化解了大半。看来,他在那‘寂灭玄府’门前,所得匪浅。”
她将责任轻巧地推到了刘来的“邪门”和云疏的“复杂”上,避开了自己咒术效果不佳的核心。
陶砚辞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推脱?但他此刻也无可奈何。与合欢宗合作本就如饮鸩止渴,如今已骑虎难下。
“那现在该如何?”他强压怒火,沉声道,“刘来实力大增,云疏态度不明,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回廊,日后成为心腹大患?”
“离开?”花满盈红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陶师兄,你以为这葬星回廊,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即便他们知道几条密道,但真正的出口,可都掌握在你们流云剑宗和我们几大派手中。”
她的话提醒了陶砚辞。流云剑宗和北域刀阁等势力在此地盘踞多年,对几个相对安全的出口皆有布控。
“你的意思是……在出口守株待兔?”陶砚辞眼神微动。
“守株待兔,未免太过被动。”花满盈摇头,眼中闪烁着更加恶毒的光芒,“既然内部袭杀困难,何不……引外力破之?”
“外力?”陶砚辞皱眉。
花满盈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枚非金非玉的黑色令牌——“唤魔令”。令牌上的扭曲符文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不祥。
“陶师兄莫非忘了,‘那位存在’对此地,尤其是对身负诅咒和执掌钥匙之人,可是极为‘关注’的。”花满盈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蚀心桃花咒’虽未能直接控制刘来和云疏,但必然在他们心神中留下了痕迹,尤其是云疏,她本就魔气侵体,心神不稳……这,正是最好的‘引子’。”
她指尖轻轻划过令牌表面的符文:“我们无需亲自出手,只需将他们的位置,尤其是云疏那极不稳定的状态,通过此令,‘告知’那位存在……想必,‘它’会很乐意降下力量,亲自‘处理’这些不稳定的棋子。”
陶砚辞看着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令牌,瞳孔微缩。借助“它”的力量,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风险极大。但想到刘来那可怕的成长速度,以及云疏可能的背叛,一股极致的忌惮与狠厉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