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化作黑烟遁走,那句色厉内荏的“废物!不用你救我!”仿佛还带着一丝未散的余音,在狼藉的矿道中回荡。
陶砚辞脸色铁青,看着刘来擦去嘴角血迹,那平静眼神下蕴含的冰冷,让他心头莫名一寒。算计落空,控制云疏的法器被毁,还平白折了面子,他心中邪火翻涌,却不敢再轻易上前。
刘来没有理会陶砚辞那怨毒的目光,他揽住惊魂未定的月薇,灵觉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扫过全场。陶砚辞带来的几名修士,见主事者吃瘪,云疏遁走,一时间也有些进退维谷。
“我们走。”
刘来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不再看那些跳梁小丑,带着月薇,转身便向着之前选定的、气流涌动的方向走去。背影挺拔,步伐沉稳,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冲突与救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陶砚辞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拳头紧握,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却终究没敢下令阻拦。刘来方才破开他法器、硬接攻击而只是轻伤的表现,让他意识到,此人比情报中更加危险难测。
……
接下来的路程,相对平静。但刘来的心,却无法真正平静下来。
云疏最后那复杂的眼神,那句看似恼怒实则更像自我保护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盘旋。她身上那混杂的魔气与流云剑意,陶砚辞那专门克制她的法器……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云疏的处境,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身不由己。她所谓的“投靠”魔主,或许另有隐情。
而陶砚辞的出现,也意味着流云剑宗乃至中州的其他势力,已经将触角伸入了这片冰渊绝地。他的行踪,不再隐秘。
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他需要力量!更强大的力量!
数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由废弃的玄冰矿坑改造而成的临时洞府。此地寒气虽重,但魔气污染极淡,且入口狭窄,易守难攻。
布下简单的预警禁制后,刘来立刻开始闭关。
他盘膝坐在洞府中央,摒弃所有杂念,心神彻底沉入体内。
丹田之中,那枚新生的“归寂道种”如同黑暗宇宙中的核心,缓缓旋转,散发着冰冷而纯粹的寂灭意韵。之前连番大战,尤其是与金丹虫王的生死搏杀,以及与云疏、陶砚辞等人的冲突,都化为了最宝贵的资粮,让他对《寂霄剑诀》和“归寂”之道的理解愈发深刻。
他不再刻意去冲击境界壁垒,而是将全部心神融入道种,去感悟那万物终结、万法归墟的至理。脑海中回放着葬雪原的风雪、冰渊的死寂、魔主的疯狂、祭坛的诡秘、归墟之眼的虚无、养父逝去的悲痛、月薇依赖的温暖、云疏决绝的背影……
种种经历,喜怒哀乐,生离死别,皆如潮水般涌来,最终又归于那永恒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丹田内的那缕寂灭灵力,开始自发地加速运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凝练!外界冰渊中那精纯的阴寒之气,受到牵引,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入他的体内,被“归寂道种”迅速炼化、吸收!
洞府之内,温度骤降,连空气都仿佛要凝固。月薇守在洞口,感受到身后传来的、越来越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死寂,心中既担忧又期待。
终于,当那缕寂灭灵力凝练压缩到极致,仿佛化为了一个微小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奇点时——
“嗡!”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低沉嗡鸣,自刘来体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