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不能用皇上的身份去买勾栏院的酒?
阿日鸢觉得或许该让她自己拿主意。
“南姑娘,”阿日鸢斟酌着开口,“方才听闻勾栏院今夜有百年佳酿,只是那地方……是妓院……”
话未说完,南茉已转过头,眼中闪过兴味:“勾栏院?”
她指尖轻点窗棂,笑意漫开,“妓院好啊!一个个花枝招展的,谁说只有男子爱看,我也爱看,咱们去。”
阿日鸢一怔,见她竟是真的感兴趣,便不再多劝:“姑娘若想去,我让人去准备衣服,咱们得换身行头。”
“去吧!”
暮色渐浓时,勾栏院门前挂起了串串红灯笼,映得门楣上“醉春楼”三个鎏金大字越发暧昧。
南茉与阿日鸢已换了身月白锦袍,发间束着玉冠,远远瞧着倒真像两位气度不凡的世家公子。
刚走到石阶下,暗处便有两道身影交换了个眼神。
段侯爷的手下压低声音,其中一人匆匆往回赶:“快去报给段侯爷,他们果然来了,中了咱们的计!”
南茉耳尖微动,将这两句窃窃私语听得真切,唇角不由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原来那百年好酒是幌子,引她入局才是真。
她轻轻碰了碰阿日鸢的手肘,低声道:“进去吧。”
左右也是要见识一番,这漠北的勾栏院,和西夏的比,哪个风月场更好。
掀开珠帘,脂粉香与酒气扑面而来。
南茉目不斜视,步态从容得像回自己家,毕竟在西夏时,她早见识过这些场面。
可身旁的阿日鸢就不同了,自幼浸在宫规礼教里,哪见过这般衣香鬓影的阵仗?
她缩着肩膀,脚步蹑手蹑脚,活像只误入樊笼的小鹿。
忽然,二楼传来一阵娇笑,一条绣着鸳鸯的手帕轻飘飘落在阿日鸢肩头。
“公子,可以帮奴家拿上来吗?”
阿日鸢慌忙去掸,却被帕子上浓烈的胭脂香呛得连连打喷嚏,“阿嚏……阿嚏……”
南茉回头看她这副窘态,忍不住笑出声:“你能不能行?莫不是对漂亮姑娘过敏?”
阿日鸢红着脸,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拱手:“让……让南姑娘见笑了。”
说话间,又有几位舞娘摇着团扇凑过来,她吓得往后缩了缩,反倒撞在身后的柱子上,惹得周围一阵哄笑。
她可是一国之君,若是让人知道她女扮男装跑来勾栏院,明日那些御史又该开始说教了。
她的母后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老鸨扭着水蛇腰款款走来,团扇半遮着脸,眼波在两人脸上打了个转,娇笑道:“哎呦喂!这是打哪儿来的两位俊俏公子?瞧着面生得很,快里面请。
咱们楼里刚备下新茶,保准合二位的口味。”
南陌唇角噙着笑,目光不经意扫过老鸨藏在袖摆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