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顿时起了一阵骚动,有人想站出来辩解,刚迈出半步,就被她下一句堵了回去:“即日起,凡对新制有异议、敢以私怨抗旨者,无需上奏,直接锁拿下狱,交刑部严审。”
御座之下,几位御史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向来以“直谏”自居的他们,此刻攥着朝笏的指节都泛了白,先前强压的不满终于按捺不住。
“陛下!”左都御史往前一步,带着几分豁出去的刚硬,“臣有本奏!”
阿日鸢眼帘微抬,示意他讲。
“自古明君不以喜怒废臣,”老御史声音洪亮,震得梁柱间的灰尘都似要落下,“诸臣称病虽有不妥,然未至罢官之罪。
陛下初登大宝便行此重典,恐失百官之心,更显雷霆过甚,失了仁厚之道啊!”
旁边的监察御史立刻附和:“左都御史所言极是!
女子执政本就易遭非议,陛下更该以宽仁立威,而非动辄罢黜、锁拿。
如此行事,与霸道暴君何异?”
他们越说越激动,仿佛忘了眼前端坐的已是手握生杀大权的新君。
在这些浸淫儒家礼法多年的老臣看来,女子本就该温婉恭顺,即便做了皇帝,也该循规蹈矩,怎容得这般说一不二?
他们只觉这新君的狠戾里,藏着女子掌权的“不安分”,非要用礼法框住不可。
南茉坐在龙椅上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
“抱歉!你们继续。”
阿日鸢坐在一旁,也缓缓起身,龙袍上的金线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看来几位老臣确是年迈了,连话都说得颠三倒四。”
她目光扫过阶下,语气里裹着冰碴,“朕刚坐上这龙椅,头一个来教朕如何执政的,竟是御史台?
怎么,这漠北的江山,是该由你们来定规矩?”
左都御史脸色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叩首:“陛下息怒!老臣句句发自肺腑,皆是为陛下着想!
您这般雷霆手段,朝野上下必生怨怼,人心不服,何以安邦?”
“不服?”阿日鸢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厉,“哪个若是不服,那就打到他服。”
“陛下您这是……”左都御史惊得话都说不囫囵,花白的胡子簌簌发抖。
阿日鸢收回目光:“几位御史大人,无非是觉得百年漠北从未有女子称帝的先例,心里膈应罢了。
可朕既然接了这皇位,眼里便只有漠北的万里江山,没有什么男女之分。
朕刚上任第一天,你们就迫不及待来教朕规矩?”
她忽然抬眼,目光如炬,“是觉得朕自幼在宫中学的那些礼法规矩,都是摆设不成?”
阶下的御史们被问得哑口无言,连大气都不敢喘。
南茉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幕,看来那个皇后说的不错,这个姑娘很适合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