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队护卫也从村子的方向往回走,手里攥着个小布包。
里面是他们用腰带,玉佩跟村民换了点粗盐、粟米和五个粗瓷大碗。
他们边走边低声抱怨:“要我说,都怪国师,非要和那群流民同住......”
“可不是,结果反被下了蒙汗药......东西也被偷走了。”
“你们发现没?国师最近的占卜都不灵验了。”
一个年轻的护卫压低声音说着:“上次说大吉,结果遇到山匪,幸亏跑的快。
前日说宜出行,偏遇上暴雪......困在了破庙中。”
“行了,赶紧走吧,这雪眼看着变的更大了。”
夜色渐沉,破庙里飘起久违的肉香。
护卫们麻利地将野兔剥皮拆骨,架在篝火上烤得滋滋作响。
粗盐粒在焦黄油亮的兔肉表面化开,混着栗米粥的温热雾气,总算驱散了几分寒意。
“大人,明日就能进京了。”护卫首领捧着陶碗交给国师。
玄枢望着跳动的火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空荡荡的袖袋,那里本该装着占卜用的龟甲。
良久才低低“嗯”了一声。
他在心里盘算着,京城之内有司徒,柳薇和六公主。
借些盘缠应该没有问题。
次日拂晓,残月还挂在天边,国师的马车便碾着薄霜向城门驶去。
城门口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守城官兵缩在火盆旁呵气取暖,连往日的商队和挑夫都不见踪影。
护卫首领勒住马缰,皱眉低声道:“大人,这西夏京城的城门,竟萧条至此……”
玄枢撩开车帘,寒风卷着细雪灌入车内。
他目光扫过空荡的城门洞,心头掠过一丝异样,却仍淡淡道:“先进城再说。”
护卫递上路引,守城官兵草草扫了一眼,便不耐烦地挥手:“赶紧进去!记住,只准进,不准出,别在城门口磨蹭!”
护卫统领与玄枢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疑虑。
这西夏都城,竟成了只进不出的囚笼?
马车缓缓驶入城内,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门窗紧闭,连酒肆茶楼都挂着歇业的木牌。
偶尔有行人匆匆而过,也是裹紧衣衫,低头疾行,仿佛在躲避什么。
冷风卷着枯叶在青石板上翻滚,发出沙沙的响声,衬得整座城池愈发死寂。
玄枢望着窗外萧索的景象,指尖无意识地掐算了几下,却因没有龟甲而作罢。
他微微蹙眉,低声道:“或许是天寒地冻,行人稀少……”
可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一国之都,绝不该是这般模样。
“国师,咱们现在去哪儿?”护卫统领压低声音问道。
玄枢收回望向街巷的目光,指尖在膝上轻叩。
他着实没想到西夏府城居然还没有他们楚离国的州府繁华。
“去丞相府。”
护卫首领当即拦住一个缩着脖子赶路的中年男子:“这位老哥,请问丞相府怎么走?”
那人猛地一哆嗦,头也不抬地连连摆手:“不……不知道......”话音未落就贴着墙根溜走了,活像身后有恶鬼索命。
护卫统领脸色一沉,这次直接横剑拦住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丞相府在哪条路上?”
寒光一闪,那书生顿时面如土色,颤巍巍指向城西:“过……过三个路口左转......朱红色兽头门钉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