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深处的蓝光里,最先听见动静的是蔷薇——她刚用蹄子攥着博士递来的能量检测仪转身,就看见两道银绿色的微光裹着个熟悉的幻形族身影奔过来,幼崽们的虫翼还沾着碎石,却已经敢把小脑袋从那身影颈侧探出来,叽叽喳喳喊“博士姐姐”。
等菲瑞斯停在蓝光笼罩的安全区里,用带着鳞甲的前肢轻轻颠了颠怀里的幼崽、生怕硌着小家伙们时,时间博士先放下了蹄子间捧着的时光晶体。
他原本微蹙的眉梢慢慢舒展开,镜片后的眼睛扫过菲瑞斯的角尖,又落在他裹着幼崽的那圈银绿色魔力上:这魔力没了之前的紧绷灰调,倒像浸了晨光,连飘在周围的能量粒子都软下来,还会悄悄绕开幼崽的虫翼,半点冷意都不沾。
“你的魔力波动……”博士往前迈了半步,陆马特有的硬蹄轻叩地面,蹄尖悬在离菲瑞斯胸口一寸的地方,语气里带着点了然的轻扬,“没有之前的滞涩感了。”
他没说“变了”,可眼神里的亮光是藏不住的——从前菲瑞斯这幻形族,身上总裹着层若有若无的“紧绷”,连站在同伴身边都下意识离幼崽远半尺,仿佛怕本能失控;可现在,幼崽正用小爪子拨弄他的鬃毛,他低头时,角尖的光不仅没晃开,反而轻轻蹭了蹭幼崽的小脑袋,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蔷薇是在菲瑞斯抬起带鳞甲的蹄子、帮幼崽擦掉脸上灰时看明白的。
她记得几小时前递药膏时,这幻形族的蹄子还在发颤,攥着药膏的指节都泛白,像连“接过”都怕控制不好;可现在,他的蹄子落在幼崽脸颊上时,连鳞甲都软了些,幼崽蹭他掌心时,他甚至低头用鼻尖碰了碰小家伙的虫翼——那不是强撑的克制,是真的不怕了。
她还看见,菲瑞斯胸口的鬃毛间露着点晨光草药膏的淡绿痕迹,正和他的魔力缠在一起,像把没说出口的“怕辜负”,都酿成了踏实。
最沉默的是菲瑞斯的旧部们。
站在前头的那匹黑甲幻形族,之前总爱和菲瑞斯比魔力,此刻却盯着菲瑞斯的虫翼没说话——他记得从前菲瑞斯的虫翼边缘总泛着灰败暗纹,克制本能后更重;可现在,暗纹还在,却像被暖烘烘的东西裹住,连挥动时带的风都没了冷意。
有匹见过菲瑞斯差点失控的幻形族,悄悄挪了挪,正好看见幼崽把沾着蓝光的碎石塞进菲瑞斯手里。
菲瑞斯接过来时,角尖的魔力没像从前那样下意识避开,反而轻轻裹住碎石,连冷霜都化了点——那是从前只有菲瑞斯这幻形族能做到的、把“守护”藏进魔力的样子。
在场的族人没有说“你变了,将军”。
可当菲瑞斯把幼崽放在博士身边,转身去查安全区边界时,蔷薇这陆马看见他的脚步:没了之前的急促,每一步都稳,连虫翼挥动幅度都慢了,却比任何时候都有力量。
时间博士低头调试检测仪时,嘴角勾着,像对着时光晶体里的能量曲线确认了什么;菲瑞斯的旧部们则悄悄往菲瑞斯身后挪,不是从前的“并肩”,是带着“跟着他走就好”的踏实。
明明菲瑞斯的鳞甲还是银灰色,角尖的光还是银绿色,鬃毛上的碎石都没拍干净——可没人再想起他从前攥着鬃毛、怕失控的模样。只觉得这幻形族站在那,怀里还留着幼崽的温度,魔力裹着蓝光,连矿道的石腥气都淡了,像把“守住托付”揉进了每一次呼吸。
这时,博士这棕毛陆马转头,看见菲瑞斯——那匹银甲幻形族刚从路口回来,虫翼边缘沾着暗紫色能量残渣,护腕上的蝴蝶绣布还破着口,便用蹄子轻轻碰了碰他的前肢:“菲瑞斯,你感觉现在怎么样?”
菲瑞斯这幻形族先抬了抬带鳞甲的蹄子,蹭过护腕——那里还留着晨光草药膏的淡绿余温,之前被暗紫色能量灼出的刺痛早淡了大半。
他角尖凝出点银亮的魔力,在掌心转了圈,没了之前的滞涩,倒顺着呼吸晃着,像裹了层安全区的蓝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