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念安轻轻替甄梦妮掖好被角,一个疑问忽然浮上心头:“梦北,你什么时候去的肖家村?我怎么没见你出门啊?
“啊——这个……”机灵的甄梦北瞎话张口就来,“就……大嫂没注意的时候溜出去的,去隔壁村找同学玩儿。”
“同学?”肖念安微微蹙眉,“可梦北你还没上学吧?怎么会有隔壁村的同学?”
她不是肖家那三个糊涂蛋,没那么好糊弄。
眼看瞒不过去,赵丽红叹了口气,解释道:“玉芬生孩子住院那会儿,咱们不都在医院吗?我在走廊撞见肖园园在做检查,打听后才知道是怀孕了。”
“当时没多想,可后来……她对象是肖亮,那家子全进去了。她这时候挺着肚子上门,能安什么好心?”
“其实也就是瞎猜,谁成想一诈就诈出来了。”
肖念安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她简直要气笑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经过这一遭,我不信他们还好意思上咱家的门,而且无论是梦东还是咱家人,也不会同意她的要求。念安,别再为糟心的人伤心了,不值当。”
“我知道的,奶。”
肖念安本就是个爽利性子,被众人宽慰一番,哭过一场,心里的郁结也就散了大半。
刚擦干眼泪,就听邮递员在院门外喊道:“赵老太,有您的信,两封!”
甄梦北小跑着取回信件:“奶奶,信。”
“梦东,看看谁寄来的,给奶念念。”
甄梦东接过信封端详:“一封是小叔的,另一封是……四叔的。”
赵丽红膝下共有五子。
长子甄远见,正是梦东、梦西、梦南、梦北和梦妮的父亲。
次子甄远海,3岁那年在车站被人拐走,至今下落不明。
三子甄远行,也住在甄家村。但因家里人口太多住不下,七年前分了家。
老大家住村头,老三家住村尾。甄家村地盘大,若不特意走动,平日难得碰面,但两家关系始终亲近。
老四甄远河,因着木工手艺的基础,在江城找了一份木工手艺的活儿,从学徒到铁饭碗,可这一走就是十年。
老五甄远进,八年前村里征兵时离开了家,自此再未归来。
虽说两个儿子都离家在外,做法却天差地别。老五自打走后,每月雷打不动寄回十块钱,附上一封报平安的家书,让家里十分安心。
可老四甄远河就不同了。除了七年前那封告知结婚的信件外,期间再无任何音讯。
“我还当他死在外头了!倒还记得往家写信。”赵丽红撇撇嘴,别扭地吩咐,“先念你小叔的。”
甄梦东知道奶奶口是心非,利索地抽出甄远进的信读了起来。内容无非是报平安、嘱托老人保重身体。
可轮到甄远河这封——
甄梦东声音都扬了起来:“奶!四叔说要带家人回乡看您!”
“信上说他们21号的火车,从江城到新县要两天。今天都23号了,得赶紧借牛车去县城接四叔才行!”
赵丽红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却又强压下去:“回来就回来,有什么可高兴的,这么些年,还记得家的位置吗?”
“还真不一定。”
甄远见的房子是分家后,用他的工资新盖的,但甄远河离家时,他们家可还没分家呢。
若是让甄远河自己走,指不定还真会走错门呢。
“奶,估计四叔该到家了,我去安排牛车,亲自将您儿子给您接回来。”赵丽红别别扭扭,“你别去了,让你华叔去接一下,十年不见,你们谁认识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