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厅内一片死寂,只有尘埃在应急灯微弱的光线下缓缓飘浮。那面被“星寂之阵”封禁的铜镜静静地躺在展柜废墟中,镜面中央那点绝对黑暗的斑点,仿佛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声音与光线,显得格外诡异。
林卫东几乎虚脱,强撑着没有倒下,迅速取出最后一粒“赤阳返魂丹”服下,盘膝调息。丹药化作暖流滋养着干涸的经脉与丹元,但神魂的疲惫与过度催动“星寂之阵”带来的道基震荡,却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恢复的。
慧明禅师站在不远处,手持锡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林卫东,那眼神中的震撼与审视几乎化为实质。他并未打扰林卫东调息,但周身隐隐流转的佛光表明他并未放松警惕。
良久,林卫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丝血色,这才抬眼看向慧明禅师,迎上那探究的目光。
“大师,”林卫东声音有些沙哑,“方才情势危急,晚辈不得已动用秘法,绝无与‘归墟’勾结之意。此镜凶险,若任其爆发,省城顷刻间便成死地。将其封禁,是当下唯一选择。”
慧明禅师沉默片刻,白眉微动:“小友方才所用阵法,蕴含星辰生灭、包容寂灭之意,其意境高远古老,绝非寻常道法。老衲修行数百载,遍览佛道典籍,亦未曾听闻。小友能否告知,此法渊源?”
林卫东心念电转。星晷与“守序之纹”关系到他“守门人”身份的核心秘密,更是应对未来危机的关键,绝不能轻易透露。但若不给出合理解释,恐怕难以打消这位修为高深、秉持正道的老僧的疑虑,甚至可能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他略一沉吟,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却接近真相的说法:“不瞒大师,此法乃晚辈机缘巧合,得自一处上古遗迹,与晚辈所修功法同源,皆旨在维系平衡,守护秩序。此番能封禁此镜,亦是借助了那遗迹信物之力。”他轻轻拍了拍怀中已恢复平静的星晷,并未取出。
“上古遗迹?守护秩序?”慧明禅师目光微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若老衲所料不差,小友所得传承,或许与传说中的‘巡天守序’一脉有关。据零星古籍记载,此脉职责特殊,巡天定轨,维系纲常,甚至……涉及‘门’之秘辛。只是此脉传承早已断绝,没想到今日竟能得见。”
林卫东心中微震,没想到慧明禅师竟知道“巡天守序”!他不动声色道:“晚辈所得不全,只知需尽力阻止类似今日之灾祸。至于‘门’之秘辛,晚辈亦在探寻之中。”
慧明禅师深深看了林卫东一眼,眼中的审视稍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感慨:“宇宙浩瀚,道途万千。我佛门讲求降服其心,度化众生,见邪魔外道便欲以雷霆手段镇之、灭之。而小友此法,竟能纳寂灭之力为己用,化灾劫为封禁,虽看似险峻,却亦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大慈悲、大勇气。是贫僧着相了。”
他这番话,竟是隐隐认可了林卫东的做法。佛门亦有“方便法门”之说,只要秉持正心,手段亦可变通。
“大师过誉了,晚辈只是情急自保,顺势而为。”林卫东谦逊道,心中稍稍松了口气。能不与这位高僧交恶,自然是好事。
“小友不必过谦。”慧明禅师摆摆手,目光再次投向那被封禁的铜镜,眉头依旧紧锁,“此镜虽被封,但其根源未除。那‘幽煞’凝聚之基,以及引动‘归墟之息’的源头,恐怕仍在某处。此物留在此地,终是隐患。”
“大师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