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看向窗外:“步教授是个意外,步教授想阻止他,触碰了他的底线。但杀了步教授后,他的负罪感会爆棚——他会来找我,把所有罪孽推到我身上,这是他减轻痛苦的方式。”
话音刚落,林涛的对讲机就响了:“林队,韩天峰来自首了,就在警局门口,还带了个盒子。”
警局大厅里,韩天峰穿着件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捧着个黑色礼盒,像在参加什么仪式。他看到秦明走进来,突然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礼盒打开的瞬间,林涛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整齐地摆着十根手指,断口处的皮肤组织已经干瘪,指甲缝里还沾着些泥土。
“这些都是‘该清理’的人。”韩天峰的声音很轻,“张军、胡律师、李伟宏……还有步教授的。”
秦明的目光落在那根明显属于老年人的手指上,指腹有长期握粉笔的薄茧。“为什么杀他?”
“是你逼我的。”韩天峰突然拔高声音,“你非要查,非要把所有事都翻出来!步教授想自首,他想毁了我所有的努力,他该死!”
“陈诗羽在哪?”秦明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韩天峰的笑容变得诡异:“想要她活着,就跟我走。”他指了指门外,“我要一辆车,就你一个人。”
林涛在监控室里握紧了拳头。李阳的声音传来:“准备好了两辆带GpS的车,一辆停在正门,一辆藏在侧门——韩天峰多疑,很大概率会选侧门那辆。”
果然,韩天峰拒绝了正门的警车,径直走向侧门的黑色轿车。“秦法医,上车吧。”他拉开车门,眼里闪着疯狂的光。
车子驶离警局时,韩天峰的手机响了,是条视频消息。他点开,屏幕上出现陈诗羽的脸,她被绑在椅子上,头发有些凌乱,但眼神还算镇定。“看到了?她还活着。”韩天峰把手机递给秦明,“每隔一小时,我会发一条视频给你。”
视频背景是面斑驳的墙,墙角堆着些生锈的缝纫机零件。“是废弃服装厂。”林涛在对讲机里喊,“我们排查了市区所有废弃服装厂,都没有匹配的环境——他可能在郊区的老厂房。”
此时的废弃厂房里,陈诗羽正悄悄用藏在袖口的刀片割绳子。刀片是她被抓前藏的,原本是用来拆快递的。绳子断开的瞬间,她猛地站起身,冲向不远处被绑在柱子上的刘杰明。
“刘医生,你怎么也被抓了?”陈诗羽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声音压得很低。
刘杰明的白大褂上沾着血,左眉骨的疤痕更红了:“我抓住他的时候,他说你在他手上……”他的声音带着悔恨,“我不该信他的。”
陈诗羽扶着他往外跑:“先别说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李阳将所有信息加密群发,郑一民、季洁等专案组成员的终端同时收到推送:【韩天峰挟持秦明驾车前往郊区,GpS显示其正驶向废弃纺织厂;陈诗羽已挣脱束缚,与刘杰明在厂房内会合,暂未发现危险;赵良提供的证词已记录在案,其所见穿红衣服的凶手与韩天峰特征吻合——建议立即增派警力包围纺织厂,伺机解救秦明】。
案发现场字幕技术在屏幕上滚动:【血渍的审判掩盖着真相的褶皱,骨殖里的秘密揭开扭曲的人性——当猎手与猎物在绝境中对峙,每个选择都在丈量正义与疯狂的距离】。
韩天峰的车在废弃纺织厂门口停下。厂区里杂草丛生,生锈的铁门被风刮得吱呀作响。“下车吧。”他推了秦明一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手术刀。
秦明看着眼前破败的厂房,突然想起步教授说过的话:“心谣总说,罪恶就像杂草,拔了根还会再长,但只要有阳光,总有除干净的一天。”
韩天峰的手术刀抵住他的喉咙:“你以为阳光能照到这里?”他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这里只有黑暗,像我心里的那样。”
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灯光在厂房的墙壁上跳跃。韩天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握紧手术刀,转身冲向厂房深处:“我不会让你们抓住我的!”
秦明追上去时,看到陈诗羽正扶着刘杰明从里面跑出来。她看到秦明,突然愣住了,随即扑过来抱住他,眼泪打湿了他的白大褂。
“我没事。”秦明拍着她的背,目光望向韩天峰消失的方向。那里的阴影里,似乎藏着无数双眼睛,有步教授的,有步心瑶的,还有那些被“清理”的死者的。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罪恶功能系统弹出最后一条信息:【韩天峰已被警方包围,其随身携带的凶器及证物足以定罪;清道夫案所有关联人员均已到案,正义虽迟,但终不缺席】。
夕阳的余晖透过厂房的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带。秦明知道,这场由仇恨开始的杀戮终于结束了,但那些破碎的生命,那些无法弥补的遗憾,会像骨殖上的伤痕一样,永远留在那里,提醒着每个人:所谓正义,从不是以暴制暴的借口,而是哪怕身处黑暗,也坚信光明终将到来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