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雨来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像是在为暗巷里的冲突伴奏。韩天峰蜷缩在墙角,额角的伤口混着雨水往下淌,在布满青苔的地面晕开一小片淡红。他怀里的素描本被护得严实,封面上用透明胶带粘着的牵牛花标本,此刻正随着他的喘息轻轻颤动。
“还敢多管闲事吗?”刀疤脸王彪用钢管戳着他的肋骨,鞋尖碾过他散落在地上的画笔,“朱老大说了,再敢盯着302室看,下次就不是断两根肋骨这么简单了。”
韩天峰咬着牙没说话,视线越过王彪的肩膀,落在巷口——那里的牵牛花被雨水打得低垂,像极了那天在302窗口一闪而过的、小可怯生生的脸。三天前,他就是在这里写生时,看到那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被一个胖女人拽进楼道,手腕上的红绳手链滑落在台阶上,他捡起来时,上面还沾着片牵牛花的花瓣。
“住手!”刘杰明的声音穿透雨幕,他骑着电动车冲进巷弄,车筐里的急救箱晃得厉害。他没减速,直接朝王彪撞过去,对方骂骂咧咧地躲开,钢管“哐当”一声掉在水里。“警察马上就到,想蹲局子就继续!”
王彪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看了眼刘杰明手里的扳手,又瞥了眼巷口隐约的警灯(其实是刘杰明手机的手电筒光),狠狠瞪了韩天峰一眼:“算你们狠!”带着两个同伙消失在雨幕深处。
刘杰明扶起韩天峰时,才发现他后背的白衬衫已经被血浸透,伤口里嵌着细小的沙砾。“跟我去诊所。”他不由分说地把人架上电动车后座,急救箱的金属角硌得他胳膊生疼,“你这是拿命在多管闲事。”
“那孩子……”韩天峰的声音发颤,雨水灌进他的嘴里,“她在窗口比划‘救我’的口型,手里还举着牵牛花……”
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在李阳的电脑上运行,对巷弄监控进行逐帧分析:“王彪等人的攻击具有明显的警告性质,伤口集中在四肢而非要害;韩天峰被殴打时,始终保持素描本紧贴胸口的姿势,系统识别其保护优先级高于自身安全;刘杰明的电动车轨迹显示,近一个月他平均每周三次经过该巷弄,且每次停留时间与302室的窗帘异动时间吻合——存在刻意观察迹象。”
系统同时破解了朱老六团伙的加密通讯:“王彪向朱老六汇报‘韩老师被教训’后,对方回复‘尽快转移货,这小子跟警察有联系’;‘货’的交易时间被提前至明日凌晨3点,地点从郊区仓库改为码头的‘宏运’货轮。”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陈诗羽跟着花店老板老周送花,302室的订单是一束粉色玫瑰,附言写着“祝李姐生日快乐”。老周嘟囔着:“这李娟真奇怪,每次订花都要加几朵牵牛花,说是什么幸运花。”
陈诗羽的指尖拂过花瓣,突然在一朵半开的牵牛花里摸到个硬纸团。她不动声色地将纸团捏在掌心,递花时特意看了眼开门的李娟——对方眼神躲闪,围裙上沾着点面包屑,与302室“独居”的登记信息不符。
回到警队,她展开纸团,上面是用铅笔写的歪扭字迹:“衣柜,晚上有船,红绳。”纸角沾着的花粉经技术证物扫描系统检测,与韩天峰素描本上的牵牛花完全一致;字迹边缘有擦蹭痕迹,显示书写时极度紧张,且作者年龄不超过8岁。
“是小可!”林涛调出失踪人口档案,林小可的照片上,女孩右耳后有颗米粒大的痣,“她妈妈说,小可从小就喜欢用红绳编手链,失踪时手腕上就戴着一根。”
超高模拟画像技术根据“衣柜”“船”等关键词,结合韩天峰的素描,还原出302室的布局:“主卧衣柜为推拉门,内部空间约1.2立方米,足够容纳一个儿童;根据‘宏运’货轮的航线,其明日凌晨3点将停靠2号码头,主要运输方向为东南亚——符合人贩子的转移路线。”
李阳的黑客技术传来突破性信息:“朱老六的账户在今日上午收到一笔20万汇款,来自境外的匿名账户;码头监控显示,其手下已在2号码头仓库囤积了大量儿童衣物和药品;更关键的是,刘杰明的诊所采购记录里,近一个月多了很多儿童退烧药,且他的行车记录仪拍到过302室窗口的小可——他早就知道孩子被藏在那。”
追踪之瞳系统的蓝色轨迹线清晰地标注出行动路线:“朱老六计划今晚11点将小可从302室转移至码头,由王彪负责押送;团伙其他成员将在码头集合,准备明日凌晨的船运。”
“韩天峰的被打不是坏事。”秦明看着地图上的轨迹,“这让朱老六以为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反而暴露了他们的转移时间。”他指着纸条上的“红绳”,“小可在提醒我们,她的红绳手链可能藏着线索——也许是朱老六团伙的标记,或者是她偷偷留下的证据。”
刘杰明的证词印证了推测:“我上周在诊所看到王彪买过镇定剂,说‘要给不听话的货用’,当时就怀疑和失踪儿童有关。韩老师被打后,我偷偷去302室门口看过,听到衣柜里有孩子的哭声,还捡到了这根红绳。”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证物袋,里面的红绳上串着个小木块,刻着模糊的“6”字——对应朱老六团伙的编号。
李阳将所有信息加密群发,郑一民、季洁等专案组成员的终端同时收到推送:【行动时间定为今晚10点,分四组行动:一组突袭302室解救小可,二组在转移路线设卡拦截王彪,三组控制码头仓库,四组蹲守“宏运”货轮;注意保护儿童安全,避免使用枪支】。
案发现场字幕技术在屏幕上滚动:【暗巷的伤痕刻着正义的印记,花瓣的密码写着求生的智慧——当勇气与技术织成罗网,每个细节都在收紧对罪恶的包围】。
晚上10点整,抓捕行动准时开始。陈诗羽踹开302室的门时,李娟正把小可往衣柜里塞,女孩的红绳手链挂在衣柜把手上,木块上的“6”字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别怕,我们来了。”陈诗羽抱起小可,发现她口袋里还藏着半朵牵牛花,“你做得很好,我们收到你的求救信了。”
小可搂着她的脖子,小声说:“韩老师说,牵牛花天亮就会开,开了就有人来救我。”
韩天峰在诊所的电视上看到新闻时,刘杰明正在给他换纱布。屏幕上,警察从码头仓库解救出另外三个被拐儿童,朱老六被按在地上时,嘴里还骂着“那个画画的坏我好事”。“你看,”刘杰明指着屏幕里绽放的牵牛花,“善良从来不会白费。”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罪恶克星功能系统弹出提示:【最柔软的花瓣,也能承载最坚硬的勇气;当每个微小的善举连成线,就能编织出困住罪恶的网】。窗外的月光透过雨洗过的玻璃照进来,落在韩天峰的素描本上,那页画满牵牛花的纸上,此刻正被他用铅笔轻轻写下:“希望永不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