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拿出笔录本,笔尖悬在纸上:“你用哪个烟灰缸?多大尺寸?拖他的时候用了什么工具?”
“就是客厅那个玻璃烟灰缸,直径大概15厘米。”薛齐的眼神有些涣散,“我一个人拖不动,用了家里的小推车,把他放在马路中间就跑了,没想到会被车撞……”
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立即对薛齐的证词进行分析:“提及‘烟灰缸’时,瞳孔放大0.3毫米,存在记忆偏差;描述‘拖尸工具’时,语速加快,出现重复性语句——可信度65%,存在隐瞒或编造可能。”系统同时调取焦林家的照片:客厅里的烟灰缸是陶瓷的,直径20厘米,与薛齐描述的玻璃烟灰缸不符。
秦明此时正在解剖室进行二次尸检。他用解剖刀划开焦林的胸腔,心脏表面的冠状动脉清晰可见,没有堵塞或破裂。“不是心脏病。”他又切开气管,内壁光滑,没有异物或水肿。“也不是机械性窒息。”
当他检查到焦林的胃部时,突然停住了——胃内容物除了未消化的米饭和蔬菜,还有少量的白色粉末。“取样化验。”他对陈诗羽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急促。
技术证物扫描系统左侧面板很快弹出结果:“白色粉末为秋水仙碱,一种治疗痛风的药物,但焦林的剂量超过致死量10倍。秋水仙碱中毒不会立即死亡,会经历呕吐、腹泻、呼吸衰竭等过程,最终因多器官衰竭死亡,死后尸表无明显特征,极易被忽略。”
“薛齐在撒谎。”秦明放下解剖刀,白大褂上沾着点血迹,“焦林是秋水仙碱中毒死亡,不是被烟灰缸砸死的。她可能知道丈夫中毒,但想掩盖真正的死因,故意编造了作案过程。”
李阳的黑客技术传来关键信息:“焦林确实有痛风病史,长期服用秋水仙碱,但剂量很小。他的医保卡显示,上周在市立医院购买了10盒秋水仙碱,远超正常用量,购买人是薛齐,登记的理由是‘给丈夫备药’。”追踪之瞳系统的轨迹线显示,薛齐在焦林死亡当天下午,曾去药店买过泻药,说是“丈夫拉肚子”——这与秋水仙碱中毒的症状吻合。
林涛再次审讯薛齐时,她的防线终于崩溃。“他……他说要跟我离婚,把房子、车子都留给外面的女人。”她捂着脸哭起来,“我气疯了,就把他的药换成了大剂量的……看着他难受,我又怕了,才想把他拖出去伪装成事故……”
案发现场字幕技术在审讯室的屏幕上滚动:【死后伤的迷局藏着凶手的慌乱,饭桌上的温情掩不住真相的裂痕——当技术穿透刻意的伪装,每个细节都在诉说着失控的贪婪】。
李阳将所有信息加密群发,郑一民、季洁等人的终端同时收到推送:【薛齐涉嫌故意杀人罪,证据确凿,建议正式逮捕;黑米交通肇事罪证据不足,其车辆撞击行为仅造成死后伤,可予以释放】。
夕阳透过交警大队的窗户,照在秦明的笔记本上,上面写着一行字:“死后伤是结果,不是原因。”他想起陈诗羽家饭桌上的排骨汤,热气腾腾的,却像此刻的案情一样,藏着不为人知的凉。
陈诗羽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温水:“秦科长,秋水仙碱中毒很难检测,要不是你坚持二次尸检……”
“法医的职责就是让尸体说出真相,不管它被掩盖得多深。”秦明的声音依旧平淡,但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红绳上时,停顿了两秒,“你父亲说得对,细节里藏着答案。”
窗外的车流渐渐密集,霓虹灯次第亮起。林涛看着黑米被记者围住的画面,突然觉得这城市的光怪陆离里,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而秦明和陈诗羽手里的解剖刀,就是刺破这些面具的最锋利的武器。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罪恶功能系统的进度条爬至95%,旁边弹出一行字:【最隐蔽的谋杀,往往藏在最日常的细节里;当技术与耐心同行,再完美的谎言也会露出破绽】。解剖室的灯光亮了整夜,像是在为这场被谎言包裹的死亡,照亮最后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