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审讯室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将马云山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常健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水汽氤氲了镜片后的目光:“马局,黄金鼎的账本我们已经拿到了,你在坍塌事故里的签字、收受的每一笔好处,都写得清清楚楚。”
马云山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没什么好说的!”他别过脸,不敢看常健眼里的失望——那眼神像针,刺得他三十年前刚穿上警服时的誓言在耳边嗡嗡作响。
常健没有再逼问,只是将一份文件推过去:“这是你儿子的成绩单,全市第一。他在作文里写,想成为像爸爸一样的警察。”
马云山的肩膀剧烈地抖了一下,却依旧死死抿着嘴。直到常健走出审讯室,他才颤抖着拿起作文纸,“爸爸穿着警服抓坏人的样子,是世界上最帅的”这句话,被泪水晕开了墨痕。
此时的黄金鼎别墅,正被一种诡异的紧张笼罩。洪七的电话像催命符一样每隔十分钟就响起一次,背景音里夹杂着看守所铁门的哐当声,显然是用了某种手段偷偷通话。
“黄金鼎!天黑之前再看不到钱,我就把你让我杀常健、埋尸江底的事全捅出去!”洪七的声音嘶哑而疯狂。
黄金鼎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碎片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他拨通马云山的电话,语气淬着毒:“马局,听到了?洪七这条疯狗已经咬不住人了,再不下手,我们俩都得被他拖下水。那一百万,够你儿子出国留学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黄金鼎以为马云山已经挂了,才传来一声疲惫的叹息:“在哪儿见?”
“城西废弃码头,晚上八点。”黄金鼎挂了电话,对身后的姜冲使了个眼色,“你去安排一下,确保‘干净利落’。”
姜冲点头应着,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个曾在警队立过三等功的男人,因一次失误被开除后投靠了黄金鼎,手上沾了不少脏活,却始终在夜里被当年的警徽硌得辗转难眠。
李阳的追踪之瞳系统早已锁定了黄金鼎的手机信号,屏幕上,代表马云山与姜冲的红点正缓缓向城西码头移动。“常队,黄金鼎给姜冲转了二十万,备注是‘辛苦费’。”
常健看着地图上交汇的红点,对郑一民说:“通知季洁、杨震带人包围码头,留两个隐蔽出口,我们要的是活口,不是尸体。”他顿了顿,补充道,“特别盯着姜冲,李阳说他昨晚搜索过‘主动自首减刑条例’。”
暮色四合时,城西码头的风卷着鱼腥气扑面而来。马云山站在锈迹斑斑的集装箱旁,手里攥着一把折叠刀,刀鞘被冷汗浸得发潮。不远处,洪七带着两个手下正焦躁地踱步,时不时看表。
姜冲的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暗处,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里自己映出的脸——那张脸早已没了当年的英气,只剩下被欲望熏染的疲惫。车载电台突然传来杂音,李阳植入的信号正在播放一段录音,是姜冲女儿的声音:“爸爸,老师说警察是抓坏人的,我长大也想当警察。”
姜冲的手猛地一抖,车钥匙差点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