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洛营地的晨雾带着橡胶树的腥气,浓得化不开,像一块湿冷的裹尸布,缠绕在蒙洪家竹楼的飞檐上。叶香跌跌撞撞冲进正厅时,蒙洪正对着孟东的遗像沉默。遗像里的孟东穿着军装,笑容爽朗,而青铜香炉里的三炷香已燃到尽头,灰烬簌簌落在暗红色的桌布上,像一滴滴未干的血迹,晕开细小的斑点。
“爸!孟叔不可能吸毒自杀!”叶香的白裙子沾着草屑和泥土,发髻散乱,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脸颊上。她抓起桌上的相框,玻璃表面映出她泛红的眼眶,“他昨天还说要教我打枪,说等这次事了,就看着我嫁个好人……他怎么可能自杀?”
蒙洪的手指摩挲着相框边缘的雕花,那是当年孟东亲手刻的虎头纹,此刻触手冰凉。他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朽木:“香儿,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孟东他……可能是一时糊涂。”
“他不会!”叶香猛地将相框拍在桌上,“啪”的一声,玻璃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她指着门外,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是莫雄!一定是他害死了孟叔!我昨晚起夜,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往孟叔屋里送东西,一个黑色的瓷瓶,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李阳安放在竹楼角落的远程监听设备,将这段对话清晰地传回联合专案组指挥中心。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立刻启动,通过调取竹楼外隐蔽摄像头的画面,对叶香提到的“黑色瓷瓶”进行特征提取——瓶口的缠枝纹、瓶身的弧度、底部的磨损痕迹,与证物库中存放的新型致幻剂容器比对,特征吻合度高达91%。
“江局,昂敏的银行账户有异常波动。”李阳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如飞,屏幕上弹出一串转账记录,绿色的数字刺痛眼睛,“近三个月,有五笔匿名汇款来自禄巴在马来西亚的海外账户,总额折合人民币八十万,每笔汇款时间都与孟东毒瘾发作的周期吻合。”
超高模拟画像技术同步运转,根据昂敏手机基站的定位信息,还原出他与禄巴的通话轨迹——两人的通话频率在孟东死前三天突然加密,罪恶功能系统通过声波分析和语义模型,模拟出对话内容:【昂敏:“药快用完了,他最近越来越警惕。” 禄巴:“再加量,事成之后,送你去泰国清迈养老,没人能找到你。”】
此时,基洛以西的丛林小道上,晨露还挂在草叶上,高野正伏在芒果树浓密的枝叶后,看着三个蒙面人围堵一辆皮卡车。驾驶座上的赛耶佩满脸是血,肥硕的身体在座椅上蜷缩成一团,像只被踩住的癞蛤蟆,嘴里发出含混的讨饶声。
“卢山,左路包抄。”高野压低声线,摸出腰间的92式手枪,保险栓轻响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超动态视力技术让他看清蒙面人腰间的虎头纹身——那纹身的虎眼是倒三角形,与“10·5案件”现场遗留的烟盒上烫印的印记完全一致。
枪声在林间炸开时,卢山已如猎豹般绕到后方,一记手刀精准劈在最后一人的颈后。高野翻滚着避开迎面而来的砍刀,子弹擦着为首蒙面人的耳朵钉进树干,惊起一群白鹭,白色的翅膀划破晨雾。三分钟后,最后一个蒙面人被高野踹倒在地,嘴里还在嘶吼:“坎里拉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死定了!”
“赛耶佩,说出地下工厂的位置。”高野用枪管抵住胖老板的太阳穴,李阳的实时翻译系统将对方的泰语尖叫转为中文,一行行白色文字显示在高野的微型目镜上。
胖老板的肥肉抖得像筛糠,裤腿湿了一片:“在……在橡胶园三号仓库地下……有电梯,需要密码……昂敏是那里的头……他手里有钥匙!”
郭大旗带着队员赶到时,赛耶佩正瘫在地上呕吐,酸臭味混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李阳的证物扫描系统在他的皮卡车后备厢搜出一本黑色账簿,皮质封面烫着金色的虎纹,里面用朱砂标记着每月的冰毒产量,最新一页写着“虎牌,纯度99%,500kg”,签名处是个潦草的“莫”字,笔画间带着不易察觉的狠戾。
指挥中心的电子屏上,地下工厂的三维模型正被李阳的系统快速构建出来——十四条通风管道像蛇一样连接着地面的伪装仓库,两条逃生通道分别通向蒙洪的书房和莫雄的住处,形成一个隐秘的闭环。追踪之瞳系统的热成像图上,七个红点在工厂内移动,密度如蜂巢,显然是武装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