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真相让审讯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李飞握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林宗辉这些年在塔寨忍气吞声,原来不仅仅是因为林胜文兄弟,更是因为自己的亲儿子被同族害死,却只能看着凶手逍遥法外,这份隐忍背后,是剜心剔骨的痛。
蔡永强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他一直怀疑林三宝的死有蹊跷,当年的车祸报告漏洞百出,却因为“证据不足”没能深究。现在想来,或许自己潜意识里也怕触碰到塔寨的根基,才让罪恶的种子继续发芽。
审讯室外的观察室里,李维民看着屏幕上麻子的供述,脸色凝重如铁。李阳的超高模拟画像技术根据麻子的描述,正在还原林三宝被撞的场景——深夜的乡间小路,林灿驾驶的卡车突然打方向盘,故意撞向林三宝的摩托车;摩托车被撞飞后,刘志的车匆匆赶到,两人交换了车牌,将现场伪装成单方事故……每一个细节都与三年前的卷宗记录吻合。
“塔寨的水,比我们想的还要深。”李维民对身旁的郑一民说,指尖在桌面上划出一道痕,“宗族内部的血债,加上外部的保护伞,盘根错节,必须连根拔起,一点渣都不能剩。”
就在这时,马云波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带着明显的为难:“李局,陈市长刚才打电话来,说提审大虾和麻子的事,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马云波,”李维民打断他,语气严肃得像结了冰,“这两个案子牵扯到多条人命,还有塔寨制毒的关键证据,别说一个陈市长,就是省长来了,我也得审。陈文泽要是有意见,让他直接来找我。”
挂了电话,李维民看着屏幕上林宗辉的照片——那个在宗族大会上始终沉默的老人,此刻眼里似乎藏着火山。他知道,是时候让林宗辉做出选择了。
而此时的塔寨,林耀东的书房里,檀香的味道也压不住空气中的火药味。陈光荣坐在沙发上,左手手腕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洇出一朵暗红色的花,脸色苍白得像纸。林小力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医药箱,正准备给他处理伤口。
“废物!连两个小喽啰都看不住!”林耀东的声音带着怒火,手里的佛珠被攥得咯吱响,“现在他们被李维民抓住,万一供出你,我们这么多年的布局,全得毁了!”
“东叔,我也没想到李维民会这么快动手。”陈光荣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的冷汗打湿了头发,却不敢反驳,“您放心,我已经让陈市长给马云波施压了,一定能拦住他们,不会让他们乱说话的。”
林耀东冷哼一声,眼神里的不信任像针一样扎人:“你的伤,必须处理干净,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他对林小力说,“带他去后山的诊所,让老中医处理,用最好的金疮药,别留下疤,免得被人看出破绽。”
“是,东叔。”林小力点了点头,扶着陈光荣站起来。
两人走出书房,穿过祠堂后面那道伪装成书柜的密道,来到后山的一间隐蔽诊所。老中医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陈光荣手腕上的枪伤,眉头瞬间皱成了疙瘩:“枪伤?怎么搞的?”
“少废话,赶紧处理。”林小力冷冷地说,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眼神里的威胁毫不掩饰。
老中医不敢多问,赶紧拿出手术刀和消毒水,开始清理伤口。陈光荣疼得浑身发抖,心里却充满了恐惧——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死死抱住林耀东这棵树,哪怕最后一起坠入深渊。
重案六组的技术房里,李阳的追踪之瞳系统通过无人机,清晰地记录了陈光荣进入后山诊所的全过程。屏幕上,林小力和老中医的身影被放大,罪恶克星功能系统自动标记了诊所的位置和周围的三个暗哨,甚至分析出他们的换班规律是每小时一次。
“李局,陈光荣果然去了塔寨,还在处理枪伤!”李阳的声音带着兴奋,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出弹道分析报告,“这伤口的形状和上次枪战中我们缴获的手枪弹道完全吻合,足以证明他参与了之前的伏击,和塔寨是一伙的!”
李维民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通知李飞和蔡永强,准备下一步行动——接触林宗辉,拿到他的证词,只要他肯站出来,我们就可以收网了。”
东山市的夜色越来越浓,塔寨的罪恶在黑暗中像藤蔓一样疯长,却也即将迎来黎明前的审判。林宗辉的老宅里,香火缭绕,他站在儿子林三宝的牌位前,手里拿着林胜武托人送来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为三宝,为胜文,该了断了。”
烛火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跳动,映出眼里一闪而过的决绝。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牌位上儿子年轻的照片,终于下定了决心——或许,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用塔寨的血债,来告慰那些枉死的冤魂。而远处的公安局大楼里,灯光如炬,正等着将这一切罪恶,彻底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