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市局对面的咖啡馆里,舒缓的爵士乐流淌在空气中,混合着咖啡豆烘焙后的醇香,驱散了些许连日办案的疲惫。
杨震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咖啡杯。窗外,季洁的身影穿过车流,快步朝咖啡馆走来。她穿着一件深色风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刚从案卷中抽离的凝重,但看到杨震时,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
“等很久了?”季洁拉开椅子坐下,脱下风衣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简单的白色毛衣。
“刚到。”杨震笑了笑,招手让服务员过来,“还是老样子?”
“嗯,一杯拿铁,不加糖。”季洁点头,目光落在窗外渐渐亮起的路灯上,“今天怎么有空约我出来?政治处不忙了?”
“再忙也得喘口气。”杨震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黑,语气里带着关切,“刘志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看你这几天熬得,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提到案子,季洁端起刚送来的拿铁,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心里的寒意:“还是没太大进展。王显民跟泥鳅似的,滑不溜手。我们查到他最近和一个叫‘秃鹫’的军火贩子有联系,但每次想抓现行,都被他提前避开了,像是有人给通风报信。”
杨震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王显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关系网盘根错节,没那么容易对付。你们查到的‘秃鹫’,是不是三年前从815专案漏网的那个?”
“是他。”季洁点头,眼神沉了下来,“这就更可疑了。815那批军火当年没全缴回来,一直是我们的心病。王显民现在跟‘秃鹫’勾连,说不定就是想把剩下的军火弄到手,干票大的。”
咖啡馆里的音乐换了一首舒缓的钢琴曲,灯光在两人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杨震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憋着一股劲。刘志是老兄弟,他的死,你不可能放下。但王显民太狡猾,你别太逼自己。”
季洁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映着窗外的灯火:“杨震,你还记得我们刚进六组的时候吗?那时候郑队总说,当警察,就得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不然对不起身上的这身警服。”
她顿了顿,指尖紧紧攥住咖啡杯的把手,指节微微泛白:“刘志死的那天,我在现场看到他手里攥着半张照片,是他女儿小时候的样子。你说,我们这些当警察的,连自己的兄弟都护不住,连真相都查不清,还算什么警察?”
杨震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认识的季洁,从来不是软弱的人,当年在老六组,多少次出生入死,她都没掉过一滴泪,可刘志的死,显然在她心里刻下了太深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