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六组的走廊里,杨震的身影显得有些突兀。他穿着笔挺的政治处制服,手里捏着一个文件袋,目光在办公室门口逡巡片刻,最终落在刚从审讯室出来的季洁身上。
“有空吗?”杨震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季洁脚步一顿,心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抵触,但还是点了点头:“杨主任有什么事?”她刻意用了官称,拉开了距离。
两人走到楼梯间,杨震才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离婚登记的备份件——是她和谭总的。“局里收到备案了。”他看着季洁,眼神里有探究,也有掩饰不住的关切,“为什么这么突然?之前不是说……”
“这是我的私事。”季洁打断他,语气冷硬,“杨主任如果只是来问这个,那我没什么好说的。”离婚的刺痛还没褪去,她不想从任何人嘴里听到谭总的名字,尤其是杨震。
杨震的眉头皱了起来:“季洁,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不是……”
“正因为认识多年,才更该清楚界限。”季洁转身就要走,“我还有案子要忙。”
“就因为当年我没……”杨震的话没说完,却像一根刺扎在两人之间。季洁的脚步猛地顿住,背对着他,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过去的事,提它干什么?”
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楼道里老旧窗户被风吹动的吱呀声。杨震看着她紧绷的背影,终究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是低声道:“注意安全。”
季洁没有回头,快步走回办公室,将那点翻涌的情绪强压下去。可还没等她坐稳,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是辖区派出所打来的。
“季警官,不好了!城西鹰嘴崖发现一女一孩坠崖,已经没气了!”
鹰嘴崖以陡峭闻名,崖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季洁和周志斌赶到时,法医正在给两具覆盖着白布的遗体做初步检查。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崖边的杂草被踩得东倒西歪,散落着一只粉色的儿童鞋和一个摔碎的保温杯。
“死者女性,大概三十岁,怀里抱着一个男孩,看起来不到三岁。”法医掀开白布一角,“体表有多处撞击伤,符合高坠死亡特征。但奇怪的是,女人的手腕上有勒痕,不像自己能弄出来的。”
李阳的电脑已经在现场架设起来,十个技术系统同时启动。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的激光束在崖边扫过,捕捉到几个模糊的脚印,其中一个带着特殊的锯齿纹,不像是游客的鞋子;证物扫描系统则聚焦在那只儿童鞋上,从鞋跟处提取到一点暗红色的油漆碎屑。
“身临其境功能系统模拟坠崖过程。”李阳敲击键盘,虚拟画面中,女人似乎是被人推搡着靠近崖边,男孩在她怀里哭闹,挣扎中掉了一只鞋。推她的人穿着带锯齿纹的鞋子,身形高大,动作狠戾。
“追踪之瞳,查女人的身份。”季洁看着屏幕上的模拟画面,眉头紧锁。
很快,身份信息跳了出来:方敏,32岁,无业,户籍地在邻市。她的手机最后一次通话是打给一个叫“袁璐”的人,通话记录显示两人近一个月联系频繁,且内容多为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