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阳光花园”小区的楼顶,3号楼的电梯井旁就围满了人。警戒线内,技术科的干警正小心翼翼地测量着电梯轿厢与井壁的间距,季洁蹲在轿厢底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一块带血的瓷砖——那里是童家仙摔落时头部撞击的位置。
“死者童家仙,72岁,退休前是纺织厂厂长,独居。”田蕊拿着笔记本念着信息,声音压得很低,“今早六点半,清洁工发现电梯卡在12楼和13楼之间,轿厢门半开着,童家仙倒在轿厢底部,已经没气了。物业说电梯前天才刚检修过,没发现故障。”
“没故障?”季洁站起身,看向电梯控制面板,“那为什么会突然卡在两层之间,门还半开着?”
物业经理擦着汗解释:“我们也不知道啊季警官,这电梯用了十年了,偶尔会有点小毛病,但从没出过这么大的事……童大爷平时脾气不太好,会不会是他自己扒门导致的?”
“不像。”季洁摇头,“轿厢底部的血迹形态显示,他是突然失去平衡摔下去的,而且手指上没有扒门留下的划痕。”
就在这时,李阳抱着笔记本电脑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技术员,推着一个半人高的设备。“季姐,我带了新东西。”他把设备接好电源,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个立体影像——正是3号楼电梯井和轿厢的全景,连墙壁上的划痕、按钮上的指纹都清晰可见。
“这是……”郑一民刚到现场,看到影像时愣住了。
“身临其境技术。”李阳调整着设备,“能通过现场残留的物理痕迹、监控数据和环境参数,还原事件发生时的完整场景,就像咱们亲自站在当时的电梯里一样。”
他点击屏幕上的“播放”键,影像里突然出现了童家仙的身影——他拄着拐杖走进电梯,按了15楼的按钮。电梯上升到12楼时,突然猛地一顿,轿厢开始剧烈晃动,门“咔哒”一声弹开一条缝。童家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按紧急按钮,就在这时,轿厢突然下沉了半米,他重心不稳,从门缝里摔了出去,重重砸在轿厢底部。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细节真实得让人头皮发麻。杨震凑近屏幕,指着影像里电梯晃动时的参数:“这不是普通故障,是有人在外部控制了电梯的运行程序,先让轿厢急停,再突然下沉,制造失足的假象。”
“能看到是谁在控制吗?”丁箭追问。
李阳放大影像角落的一个监控画面——12楼的楼梯间里,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一闪而过,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黑色设备,正是控制电梯的遥控器。“她进了1203室,住户登记名叫廖江群,45岁,在社区医院当护士,跟童家仙是同一栋楼的邻居。”
常保乐立刻去查廖江群的资料:“查到了!廖江群年轻时是短跑运动员,退役后才当的护士。而且她退休前就在童家仙的纺织厂上班,两人共事了十几年!”
季洁和田蕊立刻去1203室走访,廖江群不在家,邻居说她一早就去医院上班了。“她看起来挺和善的,平时见了童大爷还会打招呼,就是偶尔会听到两人在楼道里吵架,好像是为了以前厂里的事。”
医院里,廖江群正在给病人打针,动作麻利,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面对季洁的询问,她坦然承认认识童家仙:“童厂长以前很照顾我,就是退休后脾气变古怪了,总爱念叨以前的事。昨天我还在电梯里碰到他,他说膝盖不舒服,我还让他来医院看看呢。”
她的语气自然,眼神坦荡,完全看不出破绽。“今早六点到七点,你在哪里?”季洁问道。
“在医院值班啊,值班室的同事都能作证。”廖江群拿出值班记录,上面确实有她的签名,“六点半左右我去药房拿药,监控应该能拍到我。”
调取医院监控,廖江群确实在六点半出现在药房,从小区到医院开车要二十分钟,就算她六点作案,也不可能在六点半出现在药房——中间只有短短三十分钟,根本不够来回。
“难道是我们看错了?”田蕊有些疑惑,“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不是她?”
李阳的身临其境技术再次给出答案——他还原了廖江群的行踪轨迹:“她六点整从12楼楼梯间出来,用遥控器控制电梯制造故障,然后从楼梯跑到小区后门,那里停着辆共享单车,她骑车到三公里外的地铁站,坐早班地铁到医院,刚好六点二十五分,赶上六点半去药房拿药。”
屏幕上,廖江群骑车的身影一闪而过,步伐快得惊人,完全不像45岁的人。“她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地铁站,加上等地铁的时间,刚好卡在三十分钟内完成往返。”李阳指着数据,“她的短跑运动员底子没丢,这速度普通人根本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