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时觉与赵南星嘚吧嘚吧,既在说未来,也在说行事原则。
试试赵南星能不能做事。
看看旁边的文震孟和姚希孟能不能废物回收。
改变脑子需要时间,当下需要给大辩建立有利的舆论氛围。
另一边,钱祥达一路低头沉思。
额头的痛感让脑子越来越清醒。
生死之际,吹了个牛逼,给卫时觉编造了一个梦。
脱身归脱身,现在得做点事,先保命再说。
恰逢过年,百姓来来去去,苏州肯定有三五千精锐,这些人能杀穿江南,此刻挣扎是找死。
钱祥达是聪明人,肯定不会透露卫时觉行踪。
还没想到做什么,卫时觉的安排已经来了。
迈步回家,管家迎上来,“老爷,大掌柜钱嗣祖给您送来两个大箱子,他的儿子还带着十个伙计护卫。”
钱嗣祖就是钱紫蕾父亲,卫时觉妾父,之前在松江管理一个工坊。
卫时觉被刺杀后,钱嗣祖从小小掌柜,突然变为家里四大掌柜之一,专职负责江浙生意联系,还负责与织造府联系。
这个小小的举动,世人下意识理解为钱氏在巩固与武勋、内廷的关系,表达诚意,释放忠心。
实则是障眼法,遮蔽怀疑的眼光,钱嗣祖三年内必死。
如今卫时觉返回,钱祥达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切安排被反噬。
钱嗣祖成为钱氏内部的钉子,成为钱祥达脖子的绳索,成为宗族裂痕。
所谓多做多错,就是如此。
钱祥达闭目,连着深吸几口气,现在更不能动钱嗣祖,再次睁眼,一脸笑意,快步向院内。
钱紫蕾的大哥叫钱紫鸣,坐在院内台阶等候,身边几个伙计,一看就是精锐士兵。
钱祥达出现,热情寒暄,“紫鸣族兄,一点小事,怎么还亲自来。”
钱紫鸣就是个织工头目,族人归族人,依旧是宗族边缘,突然被家主称呼为兄,有点愕然,“家主,小人比您年幼。”
钱祥达差点一头栽倒,连客套都听不出来,内心暗骂,脸上却春风和煦,“紫鸣啊,称兄乃自谦的交往礼仪,以后不要如此实诚,有什么事?”
“哦哦,感谢家主教导,小人有封信给您。”
钱祥达纳闷接过信,只有一句话:把教士在钱府的消息传出去,悬赏万两收集罪证。
钱紫鸣看他脸色凝沉不开口,犹豫伸手,把信拿回,直接撕碎,扔院里的荷塘,“家主,小人走了。”
“等等!”钱祥达惊醒,指一指几名士兵,“愚兄没有人守卫。”
“这个…”钱紫鸣为难挠挠头,“紫蕾的男人说了,您若需要,就留下两个,家主最好去官府要人。”
钱祥达立刻换为谄媚,“是是是,看我这脑子,那就先留下两位兄弟,紫鸣慢走。管家,给几位兄弟带点银子,到外面好好吃喝。”
一顿虚伪客套,两个护卫抱着雁翎刀留下,靠在廊道不开口。
钱祥达也不至于跟禁卫交流,叫护院打开箱子。
里面两个儒袍白毛鬼被勒嘴,捆着四肢,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一股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