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山里,一路顺着山势跑,有辽东以前的驿道,拐个直角,大约150里。
抚顺关到辽阳280里,再去本溪山中五十里,黄台吉不能救援威宁营。
整整一天时间,明军在沉默中快速赶路。
下午申时抵达威宁营。
这里的百姓和驻军还不知前线的消息,顿时乱作一团。
威宁营面对太子河,背靠大山,处于一个支流交汇处。
堡内堆积如山的煤炭和铁矿,顺着河道,大约五里全是炉子。
卫时觉下令士兵拿缴获的狼牙棒、枣核锤破坏作坊。
骑马到太子河南岸,上一个山坡了望,威宁营长约三里,分三个堡,石头墙很单薄,全是民居,堡后有两个山沟,里面还有很多库房。
下令士兵去撵人,只要愿意去辽阳,保证不会杀人。
愿意跟明军撤退也行,出来识别一下。
然并卵,百姓根本不怕明军,没人愿意去辽阳。
家眷被分离,也没人愿意去辽西。
黑云鹤垂头丧气到卫时觉跟前,“军门,这就是末将去年说的情况,辽人不怕咱们,却对奴酋恐惧的很,面对建奴是羊羔,面对咱们是猛虎,兄弟们若进攻,他们马上会变成战士。”
卫时觉反口问了一句,“谁的问题?”
黑云鹤没法回答,卫时觉淡淡道,“留下他们,明年奴酋又多出至少两万军械,咱们是善是恶?”
黑云鹤还是没说话,卫时觉再次道,“大明中枢拧巴,地方更他妈拧巴。若是去年,我保证留他们,现在送他们轮回去吧,用火药夷平,留千斤防身就行。”
黑云鹤躬身,“是!”
夜色下,山谷隆隆响。
明军挨个轰击兵堡,挨个放火,挨个摧毁工坊,挨个炸毁仓库,挨个杀人…
卫时觉面无表情看着,明军面无表情杀戮。
没有兴奋,也没有仇恨,不知道为何杀,又必须杀。
子时,卫时觉又下令,烧掉所有爬犁、投石机,骑兵自己携带一日粮草,多带一套兵器,好好休息,明日全速赶路回家。
这就带不走铁器了,明军砸开冰窟,往太子河里扔。
方圆五里的火光,到处是烧焦臭。
煤山也被点燃,夜里风一吹,比月亮还亮。
黄台吉回到辽阳了,不仅有自己带的三千人,还有阿敏的五千人、阿巴泰的四千人。
威宁营的煤山亮光在辽阳看起来更像个蛋壳。
孙得功、鲍承先等降将带着一万人、推着盾车,去东山脚河谷口立阵,一万多虏兵也在山脚休息。
三位贝勒准备留下明军。
太阳升起来,辽阳百姓被获准上城墙,三位贝勒带自己兵马,立于步卒后面,安静等着明军送死。
等啊等。
卯时、辰时、巳时、午时…
两个斥候从山中出来,快马到中军。
“贝勒爷,威宁营五千工匠、五千矿工全殁,明军毁掉爬犁,骑马绕行南边小路,现在应该从海州出山,回辽西去了。”
辽东腹地奔袭,卫时觉干脆断尾撤离,看似潦草,却毁掉努尔哈赤快速成军的底气。
现在开始,奴酋没有六万人了,至少三年内是五万骑兵。
阿敏与黄台吉咬牙切齿。
阿巴泰双拳紧握,对着东山怒发喷张嘶吼,“卫时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