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时觉点点头,“确实是陛下的长辈。”
“好,那就做御马监教官吧,武监的武艺确实差劲。”
卫时觉这次带着王覃和文仪走了。
朱由校看着他们下山,扭头纳闷问魏忠贤,“卫卿家担心朕被刺杀?禁宫会有如此蠢的事出现吗?”
魏忠贤躬身道,“陛下,卫军门大概看不起番子的武艺,东厂没什么高手,差锦衣卫很远,出门办事差劲。”
“哦,朕疏忽了,道士不宜入仕,还是做教官吧。”
另一边,卫时觉出皇城,拍拍紧张的文仪,掀开怀里盒子看一眼,是个凤簪,皇妃才有的规制。
形同诰命。
这东西在内廷一定有赏赐记录,文仪顿时两眼发亮。
激动之下,忘了身处皇城前,直接搂在怀中,“觉哥,小妹也是诰命了。”
卫时觉拍拍她的脸,“仪妹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把这个好消息跟岳父大人分享一下,省得看他那张臭脸。”
“觉哥说哪里话,父亲很高兴的…”突然发觉在皇城前,立刻松开,“小妹先走一步,觉哥少喝酒。”
卫时觉点点头,随口安排两个部曲,“跟着夫人护卫。”
等他走后,卫时觉才迈步,与王覃到志史馆。
王耘勤带全家到京郊登高去了,除了看门的人,王家一个人都没有。
卫时觉从辽东回来后,王耘勤就说他不用教了,南北之争只可理解,没有固定答案,历练就是最好的学习。
卫时觉在书房坐着挠头,王覃暖了一壶酒,拿一碟卤肉放在桌上。
倒酒后才坐对面,“叔父,您和皇帝如此利用婶婶,何必呢。”
卫时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有回答。
你个憨憨,皇帝在利用别人呢,文仪虽然也会出卖消息,但她不是故意,哪里值得皇帝对她演戏。
朱由校脾气很好,天生很有耐心。
自学木工都能精通,这是天赋。
但他做皇帝后,却时不时显得很烦躁,都是故意的。
提及察哈尔、科尔沁和海西,还提及金牌,消息传出去,会造成一种假象,皇帝暗许卫时觉处理全部东虏,没有金牌不会召回。
然后又故意提及时间,迷惑性更大,会让某些人的判断出现混乱。
更绝的是看账本后,随口说了一句巡抚应天。
卫时觉不可能巡抚应天,皇帝若非要操作,比外镇更可怕,某些人的精力全被带走了,哪有心思管其他事。
皇帝的通信渠道多的是,昨日出宫的时候,东华门碰到魏忠贤干儿子,交代今日带新妇赴宴,帮内廷做个障眼法。
卫时觉不仅配合皇帝耍,自己也耍了一会。
总之,两人在寿皇殿玩了一会无间道。
王覃看卫时觉只顾喝闷酒,再次问道,“叔父,枉费咱们核算江南的产出,皇帝还是缺乏魄力。”
卫时觉放下酒杯,拍拍王覃,“你啊,有些事比我了解的多,但不一定比我了解的深,陛下不是缺乏魄力,恰恰相反,皇帝的控制欲很强,他要亲自控制,不允许我来帮他控制,接下来内廷肯定开始酝酿控制江南。”
王覃吃惊了,“叔父拉拢豪商控制钱粮,别人都不同意,皇帝若下场控制钱粮,岂不吓死所有人?”
卫时觉点点头,“是啊,最危险的地方就在这里,皇帝一旦想着控制钱粮,就是要无数人去死,不仅是豪商,士林、乡绅、勋贵都涉入其中,瞬间站所有人对立面。
资源只能交换,钱粮这种东西可以分配,利益均沾,绝不能控制,谁都不能。皇帝偏偏想着扣剥江南分配给信臣。
我在江南也是用权力交换钱粮,皇帝没理解内涵,也不想理解,哪怕我说百姓如牲畜,皇帝感受也不深。
这种事没道理可言,他是皇帝嘛,就像你婶婶不懂什么叫游牧,一辈子在京城,未见实际,天下事都在想象中。”
王覃挠挠头,“那咱怎么办?”
卫时觉又喝了一口酒,“按计划做,他们缺乏想象力,不可能想到我在做什么,我接下来要在京城晃荡,你想办法把赵士祯的制器图纸收集到就行了,我得耍耍新火器。
江南还在向边镇送火药呢,不着急去辽西,老子对内廷与东林的游戏不感兴趣,皇帝不撞南墙不回头,劝也没用,他很有主见,没必要生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