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下七天了,还在下。
但也不算大灾。
半天毛毛雨,半天淋淋。
白杆军和部曲很忙。
忙着养马。
三千两向百姓收牧草,无数人冒雨去割草。
割回来还不能立刻吃,控水搅拌糙米粉、麦麸当饲料。
很多时候,战马就是比军民吃的好。
景州县衙寅宾馆狭小破败,大户把房子让出来,跑城外别院或民居。
骠骑将军自然住着最大的院子。
不知邓至澄怎么劝的,反正来了就是舒适的住宿。
前院是柴房、战马。
中院几个大房子,是部曲的宿舍。
他们进进出出,难免淋湿,厢房点火烤衣服。
东面房子地下同样砌石头烤火,周围搭着衣服,火上架着锅,米粥香喷喷,围坐一圈部曲在喝粥,每人还能喝两口酒。
一名部曲翻翻石头上烤着的麦饼,对另一边的王好贤摆一摆,“老王,吃饼吗?熟了。”
王好贤拍拍肚子,“饱了。”
“不吃拉倒,晚上可没有,将军喜欢吃肉夹饼,一会送后院去了。”
王好贤笑着摆手,“兄弟们十人一口小锅,人人有碗筷,这当兵…太舒服了,王某以前在蓟镇也当过百户,猪狗都不如。”
“将军就这标准,管吃管住管饱,武艺稀松不行,畏战更不行。”
一名跟随王好贤投降的部曲道,“如此吃喝,武艺稀松不配,畏战更不配。”
众人哈哈一笑,“是极,是极。”
雨一直下,气氛算融洽。
同个屋檐下,渐渐感到心在变化。
王好贤跟随众人笑,内心却是对卫时觉深深的恐惧。
对敌冷酷,对下厚重,执法无情,生活宽容。
有底气的人就是不一样。
一名部曲从外面进来,把蓑衣扔门口,挤众人中间,被人一顿嫌弃推开。
他是怀宁侯的部曲,配备的养马官,脱掉湿漉漉的红甲挂架子,火边的人才给让位置。
“白杆军有两匹马拉肚子,咱看还有救,调理三五天能转好,将军说拖延容易发生疫病,他们给捅死了,明天有肉吃。”
众人不置可否,旁边部曲嗤笑一声,“老孙,你看人家斡特砝壳,跟三爷都做游击了,你他娘的对马真孝顺,还敢嚼舌三爷。”
“老子哪里嚼舌了,就是有点…可惜。”
“切~”众人齐齐笑骂一声。
啾啾~
前院传来战马嘶吼声,不一会,六名部曲穿蓑衣从廊道快步入院。
其中两人到东边叫一声,“王头领,兖州军情,您得去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