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又安静了。
卫时觉吵了一会,胸口有点闷痛,扯一扯衣襟靠后背,看着大帐外的青山。
大好河山,摊上一群不知变通的败家子。
解决不了问题,就会放弃,或者解决发现问题的人。
宣城伯才反应过来,似乎更恼火了,“混蛋,你戏耍我就算了,戏耍皇帝,戏耍文武…”
卫时觉直接打断,“行了,别扯淡了!这叫信任考验,大哥若收到奏折,半个月后才来,或者不来,就算我回京,也不是你以为的臣子。皇帝给我多少银子?!”
宣城伯胸膛起伏,又吐出几个字,“四十万两!”
卫时觉哈哈一笑,“你看,小弟猜对了吧,皇帝本来不想养兵,文武沉默逼宫,还刺杀我,我他妈是禁卫,是皇帝的人,刺杀我就是斩皇帝的胳膊,他们逼皇帝改主意了。”
“不是给你的银子!”
“我知道啊,银子又吃不下去,是我可以做主的银子。”
“你得滚回京才有,这是内库十之一的银子,内库不足五百万了,都被朝臣拿走了。”
“啊?那皇帝不够大方啊。”
“是每年四十万,你这混蛋。”
卫时觉从主位绕出来,搂住老大肩膀嘿嘿笑,“大哥,空口白牙,皇帝每年哪来的银子?”
宣城伯一把推开,“不知道!”
卫时觉又搂住,“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也是武勋的问题,不操心银子的来处,京官多少人暗中投靠了内廷呢?皇帝现在还弱势,有讲道理的心情,等过两年没耐心,武勋又要保护文臣了,啧啧啧,人人都能猜到结果,但人人都自认不会出事,自大啊。”
宣城伯扭头纳闷看着他,确定幼弟不是反贼,才发现幼弟完全不同了,“三弟,你怎么变得如此…滑?”
卫时觉向东一指,“战场开天眼。”
然后又拍拍胸口,“刺杀开天心。
不等宣城伯说话,卫时觉拍拍他的胸口,“大哥,泰昌皇帝临死之前的眼神,与内阁六部大员、舅爷都没区别,与小弟从幽狱出来看到的皇帝也没区别,人人都在戏谑看着别人,真令人开眼。”
宣城伯上下打量一眼幼弟,“御符在哪里?”
卫时觉指一指自己的心口,“我想让在哪里,就在哪里,若我交回去,就是皇权无用时,就是大明盖棺时,否则我永远有御符。”
“你果然藏了御符!”
“废话,舅爷关我一年,总得有点收获。”
“你能藏哪里?”
“这是个好问题,我忘了。”
宣城伯胸膛又在起伏,卫时觉直接给一拳放气,“行了,我得自保。大哥,谁派来的刺客?”
宣城伯闭目深呼吸,换了个语气,“京城没有任何人开口,他们足足忍了一个月,我离开的时候都没有人动。”
“哈哈…”卫时觉大笑,“大哥,你还当小弟是孩子。”
“不可能…”
卫时觉直接捂住老大的嘴,“大哥不用给别人解释,我自己处理,现在说正事,皇帝养兵,文武还是会插手,那小弟还该有两份银子,每年四十万太少,别人出多少?”
宣城伯这次真冷静了,“三弟不回去,谈这个问题是扯淡。”
卫时觉点点头,“小弟回去,能与大哥平起平坐吗?”
“你做梦呢?回去才面临无数弹劾,能保住二品算不错了。”
“为什么?”
“你在辽东耍的计谋,完全是因为出身,换任何一个将军都不敢耍,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