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信,表妹说你沉默寡言,有时候也油嘴滑舌。”
“她一个屁大孩子,今年才十四吧,能知道啥呀。”
“觉哥胡说,小妹也才十六啊。”
“啊?你才十六?”
“怎么?人家看起来二十了?”
“不,那倒没有。”
知道年龄名字了,突然察觉这游戏不好玩,文仪却靠近低声道,
“十四岁大婚的姑娘生孩子容易难产,家里拖了两年。小妹过年十七,美死你。”
“这有啥美的,你…还小啊。”
“呸,大婚后人家要个画馆,觉哥轮值混混时间,咱们安静过日子,啥都不做。”
骤然规划人生,有点恐怖。
卫时觉脚下一滞,文仪被拽了一下,“怎么了?”
“家里什么时候让你去见我?”
“昨天下午。”
“你思考了一天?”
“不需要,小妹在等圣旨。三天前看觉哥与小侯爷一起,就知道你们在左右互搏,父亲说人家判断不对,今天圣旨一出,证明小妹判断很准确。”
卫时觉这次真震惊了,“你能判断这些事就了不得,还能判断时间?”
“小妹是旁观者,觉哥、定远侯、英国公、齐楚浙、东林、皇帝等等,都是涉事人。”
“厉害了,我的亲。”
两人再次向前,卫时觉终于问到家世,“你母亲是谁?”
“母亲是父亲的续弦,外祖父乃长洲申氏,讳名用懋,南京右佥都御史。”
“申用懋?抱歉,没听过。”
“外祖父早就入仕,在家讲学侍奉曾祖父二十年,外曾祖父的名讳觉哥一定听过,申瑶泉,申文定。”
“不认…”卫时觉说一半,突然想起统领的记忆,“申时行啊,张居正当朝就是阁臣,后来做了九年首辅。”
“觉哥怎么能直呼外曾祖名讳,外曾祖57岁致仕,80岁辞世,神宗赠封太师,谥号文定。他老人家六年前过世,之前小妹随父母在长洲陪伴。
外曾祖安葬吴山,除墓冢外,皇帝御赐王礼,有墓道门、照池、享堂、石人、石马、谕祭、碑文等,江南文臣独此一份。”
卫时觉能听出她的自豪。
这只是文家一点背景,申时行有多少门生,想想都恐怖。
文仪也顺着他的思路道,“东林三老邹元标、赵南星、顾宪成。当今左都御史邹元标是外曾祖学生,都御史赵南星执弟子礼。”
卫时觉咧咧嘴,有点意思了。
东林在蒙头做大事。
邹元标、赵南星,这两人掌都察院,与礼部尚书孙慎行一道挑起红丸案,党争高手。
“觉哥不关心哥哥的母亲是哪家吗?”
“大概是南都开国勋贵之后。”
“觉哥聪明,大娘乃开平王常遇春之后,当今怀远侯胞妹。”
“呵呵,再说说你祖母。”
“觉哥偷偷打听人家。不老实,祖母与觉哥先祖都是松江府华亭人,徐氏。”
卫时觉深吸一口气,俺滴娘,京城勋贵联姻就够繁琐了。
看看江南大族,恐怖啊。
二百五十年了,恐怕江南大族彼此都联姻两遍了。
京城勋贵只有六十家,而且勋贵女很多下嫁世袭将官。
江南大族彼此全是亲戚,书院一开,全是师生关系,亲上加亲。
冒头一个,收纳一个。
绝对没有例外。
他们是利益高度一致的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