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号”空间站的环形走廊里，金属靴底敲击地面的声响格外清晰。林远舟走在最前方，左手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黑石——自从星溯者先遣舰坠毁后，这块石头就时常发出微弱的震颤，像是在感知某种未知的场域波动。身后，新秩序联盟与守护者同盟的科学家们各自成队，前者穿着银灰色制服，胸前印着天元集团的齿轮标志；后者则是深蓝色作战服，肩章上绣着地球经纬线图案，两队人之间隔着半米空隙，空气里满是无声的对峙。
“林总负责人，”新秩序联盟的首席科学家魏明突然停下脚步，推了推鼻梁上的全息眼镜，镜片上闪过一串复杂的场力参数，“根据月球基地传回的最新数据，环形装置的核心能量回路已经损毁37%，强行对接时空稳定器恐怕会引发场域坍塌。不如先由我们天元集团的工程师团队拆解装置，提取残存的场力核心？”
林远舟回头，目光扫过魏明身后几名手按工具包的技术人员——他们的工具包边缘隐约露出暗黑色的接口，那是天元集团特制的“场力提取器”，专门用于强行剥离能量装置的核心部件。他抬手调出全息投影，月球基地的三维模型悬浮在众人眼前，环形装置周围的红色警示区域正以每分钟0.2%的速度扩大。
“魏博士，”林远舟指尖点向模型中闪烁的绿色节点，“瑟兰教授留下的资料明确提到，时空稳定器必须与环形装置的原生回路完整对接，才能形成‘场域缓冲带’。你们的提取器会破坏回路的量子纠缠态，到时候别说修复裂缝，整个月球基地都可能被卷入空间旋涡。”他顿了顿，刻意提高声音，“联合国的协议里写得很清楚，所有技术操作必须由联合小组共同监督，你说对吗？”
守护者同盟的陈宇立刻上前一步，将便携式场力监测仪放在投影旁，屏幕上跳动的蓝色波纹突然出现几道尖刺：“而且刚才路过c区实验室时，监测仪捕捉到异常的暗物质波动，正好来自你们团队携带的‘维修工具’。魏博士，需要我们现在拆开检查吗？”
魏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要开口反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联合国观察员李娜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份闪烁红色印章的文件：“紧急情况！月球表面的小型裂缝数量在半小时内增加了12个，其中3个已经开始吞噬周围的岩石，按照这个速度，24小时内就会波及地球同步轨道！”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原本紧绷的气氛骤然凝固。魏明身后的年轻科学家张磊忍不住小声嘀咕：“早知道就不该同意联合行动，要是让我们单独负责，现在说不定已经……”
“张磊！”魏明厉声打断他，却没注意到林远舟已经捕捉到这句话。林远舟走到张磊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这个刚毕业的年轻人眼底满是焦虑，制服袖口还沾着未清理的机油，显然昨晚通宵调试过设备。
“你参与过环形装置的初始研发对吗？”林远舟轻声问。张磊愣了愣，下意识点头：“我在天元集团的月球实验室待过半年，负责校准环形装置的场力频率。”
“那你应该知道，”林远舟调出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是月球基地未失控前的场景——环形装置启动时，蓝色的场力波纹如同呼吸般起伏，与地球的磁场形成完美共振，“这个装置原本的设计目的是‘场域调节’，不是武器。魏博士，你敢告诉所有人，新秩序联盟为什么要在三个月前修改它的能量参数吗？”
魏明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发白。这时，陈宇突然惊呼一声：“监测仪的数值又跳了！这次是从魏博士的工具包里传来的！”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魏明身上，他被迫打开工具包，里面果然藏着一台巴掌大小的黑色仪器，侧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定向空间武器原型机——天元集团机密”。
“魏明！你疯了吗？”李娜冲上前，指着仪器的屏幕，“这东西的能量输出模式和星溯者的湮灭力场炮一模一样！你想把时空稳定器改造成武器？”
魏明突然情绪失控，一把推开李娜：“你们根本不懂！星溯者的舰队随时可能抵达，只有掌握定向武器，人类才有谈判的筹码！林远舟，你以为和外星人谈‘合作’就能保住地球？当年源始文明就是因为太软弱，才被宇宙联盟除名的！”
“原始文明？”林远舟心中一动，黑石突然在口袋里发烫，他立刻按住石头，“你怎么知道源始文明的事？那是星溯者的绝密档案。”
魏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后退两步撞在栏杆上，脸色苍白如纸。张磊突然站出来，声音带着颤抖：“是周正雄董事长让我们做的。他说星溯者激进派已经答应，只要我们能造出定向空间武器，就帮天元集团掌控地球的场力资源。上周在澳大利亚避难所，我亲眼看到他和星溯者的使者见面，他们还提到了‘苏晚晴’的名字……”
“晚晴？”林远舟猛地抓住张磊的胳膊，黑石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苏博士的意识还在伊瑟尔星的治疗舱里，只要拿到时空稳定器的核心技术，就能用她来要挟星溯者温和派。”张磊的眼泪突然掉下来，“我不想帮他们的，但我妹妹还在天元集团的附属医院接受场力治疗，周正雄说如果我不听话，就停掉她的医疗供给……”
陈宇立刻上前扶住张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型通讯器：“我现在就联系守护者同盟的医疗团队，他们有独立的场力治疗舱，能保证你妹妹的安全。林哥，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启动对接程序，同时派人盯着魏明他们。”
林远舟点头，转身看向众人：“现在情况紧急，愿意真心参与修复工作的，留下；想继续为天元集团效力的，联合国会安排你们暂时隔离，等危机解除后再做处理。”
出乎预料的是，新秩序联盟的20名科学家里，有11人陆续走出队伍，站到了张磊身边。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科学家王教授摘下天元集团的徽章，扔进垃圾桶：“我研究场力技术三十年，不是为了造武器的。上个月我孙子在海啸里失踪了，我不想再看到更多人失去家人。”
魏明看着空荡荡的队伍，突然发出一阵冷笑：“一群天真的理想主义者！没有力量，你们什么都保护不了！”他猛地按下手腕上的紧急按钮，空间站的警报声瞬间响彻走廊——c区实验室的门被自动锁死，里面存放着时空稳定器的核心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