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那句“不见”如同冰冷的闸刀,斩断了苏婉清试图通过“故人之物”建立联系的微弱希望。消息传回那间偏僻石屋时,苏婉清正对镜整理着自己略显憔悴的容颜,闻讯后,她握着玉梳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不见?”她低声重复,镜中那双原本带着些许期盼的眸子瞬间被阴鸷和屈辱填满。顾白竟如此决绝!连阿白的遗物都无法打动他分毫?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刻意羞辱她,提醒她如今卑微的处境?
一种被轻视、被玩弄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但在这怒火之下,却潜藏着一丝更令人心惊的、不甘心的执拗。他越是这样冷漠,她就越是想撕开他那张平静的面具,看看本性就如此凉薄?
“好,很好……”苏婉清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抹扭曲的笑容,“顾白,既然你非要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那我就陪你玩到底!”她决定不再被动等待,要更加主动地“演”好顾白要求的角色,甚至……要加些自己的戏码。
而另一边,妖姬自那日从断崖仓皇逃回后,便将自己更深地封闭起来。她拒绝再见任何人,连青萝送来的饭食也常常原封不动。她陷入了一种极度的自我矛盾和自我厌弃中。她痛恨自己会对顾白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软弱情绪,更恐惧那种日渐加深的、畸形的依赖感。
锁魂链另一端,顾白能清晰地感受到妖姬那如同困兽般挣扎的痛苦和绝望。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再继续施压,恐怕这只濒临崩溃的“鸟儿”真的会彻底折断翅膀。他需要给她一点“希望”,一点看似可以挣脱的幻觉,这样才能让她在更深的绝望中彻底沉沦,或者……展现出他所期待的“价值”。
这一夜,月黑风高。顾白没有惊动任何人,再次来到了妖姬的房间外。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外,通过锁魂链感知着屋内那片死寂中隐藏的惊涛骇浪。
良久,他推开了门。
妖姬蜷缩在床榻最里侧,背对着门口,身体单薄得仿佛随时会消失。听到开门声,她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仿佛已经认命。
顾白走到床边,没有像上次那样靠近,而是拉过椅子,在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坐下。这个距离,既保持了压迫感,又不像之前那样具有侵略性。
“我们谈谈。”他开门见山,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妖姬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
顾白并不在意她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度法死了,但他的那本记录,我看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猛地炸响在妖姬耳边!她霍然转身,难以置信地看向顾白,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你……你说什么记录?!”
“关于引魂契约的实验记录,关于他如何引导你复活‘阿白’,如何刺激你的情绪来催化魔核活性,以及……他最终的目的,是剥离你的魔核本源,由他承继。”顾白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说道,目光紧紧锁住妖姬瞬间惨白的脸。
妖姬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度法的记录?剥离魔核?这……这怎么可能?!那个一直辅佐她、看似忠心耿耿的祭司,竟然……
“不……你骗我!你又在骗我!”妖姬猛地摇头,声音尖锐而颤抖,试图否定这个颠覆她认知的可怕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