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妖姬刚才在断崖上注视他，也察觉到了她仓皇离去时的心绪波动。这让他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很好，她不再仅仅是恨和怕，开始有了更复杂的情绪。这就是他想要的。他要让她在这温水中，慢慢迷失，直到彻底离不开他这唯一的“热源”。
回到居所，顾白发现青萝已在等候。
“顾客卿，苏婉清那边……似乎有些动静。”青萝低声道，“她向看守打听您的行踪，还……试图用一块玉佩贿赂守卫，想给您传句话。”
“哦？什么话？”顾白挑眉。
“她说……‘故人之物，可否一观？’”青萝复述道。
故人？顾白瞬间明了。苏婉清是想用与阿白相关的信物来打动他，或者试探他。这女人，果然开始按他设定的“剧本”走了，而且加上了自己的即兴发挥。
“告诉她，故人已逝，旧物徒增伤悲。不见。”顾白冷淡地回应。现在还不是见的时候，吊着她的胃口，才能让她更投入“角色”。
“是。”青萝应下，犹豫了一下又道，“另外……陛下今日独自去了后崖，似乎……看了您很久。”
顾白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知道了。”他挥挥手，让青萝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他走到窗边，看着渐渐沉入地平线的夕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魂链的烙印。
妖姬的注视，苏婉清的试探……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可为什么，他心中却没有预期的掌控感，反而有一丝莫名的空落？
他想起妖姬仓皇离去的背影，想起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除了恨以外的复杂情绪。
温水煮蛙。他在煮妖姬，那他自己呢？是否也在这日渐纠缠的关系中，不知不觉地被改变了？
这个问题，他没有答案，也不愿深想。他只是习惯性地，将那一丝异样情绪，再次压回了心底最深处的冰封之下。
夜幕降临，哨站的灯火次第亮起。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角色中扮演着，却不知命运的导演，早已为所有人安排了一场盛大的、无法预料的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