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了？”顾白走到她面前，语气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嘲讽。
妖姬猛地抬头，眼中恨意与恐惧交织：“顾白！你到底想做什么？葬魔渊不是你能碰的！你会把所有人都拖进地狱！”
“地狱？”顾白轻笑一声，俯身，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冰冷的眼睛，“我们不是早就身在地狱了吗？区别在于，以前是你掌控着这座地狱，而现在，换我了。”
他的指尖滑过她微微颤抖的唇瓣：“况且，谁说去了地狱，就不能把地狱掀个底朝天呢？”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个苍老而平静的声音：“顾客卿，魔主陛下，老朽度法，有事求见。”
顾白眼中精光一闪。鱼，这么快就上钩了？比他预想的还要心急。
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恢复平静：“祭司请进。”
度法那佝偻的身影缓缓步入殿内，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地上那枚碎裂的玉符，浑浊的眼珠里看不出情绪，然后落在顾白身上，微微躬身：“老朽感应到葬魔渊方向有不同寻常的能量爆发，似乎……与魔宫派出的侦察队有关？”
消息果然灵通。顾白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沉痛与凝重：“祭司明鉴。派出的侦察队……全军覆没了。只传回这段残缺影像，显示渊边不仅有狂暴魔物，似乎还有不明势力设伏。”他将玉符递给度法。
度法接过玉符，神识扫过，脸上露出“惊讶”与“悲痛”之色：“唉……可惜了那些忠勇之士。看来，葬魔渊的情况，比老朽预想的还要复杂危险。”他叹息着，将玉符递回，话锋却悄然一转：“不过，顾客卿方才宣布要组织力量前往查探，此乃勇毅之举。只是……仅凭魔宫如今之力，恐怕难以深入啊。”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顾白不动声色：“祭司有何高见？”
度法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高见谈不上。只是老朽想起古籍中曾提及，葬魔渊虽险，但其力量并非完全无序。若能找到其法则运行的‘节点’或‘裂隙’，或许能以巧破力，避免正面冲突。只是这节点飘忽不定，需要极其敏锐的感知和对深渊气息的深刻理解方能定位……”
他这是在暗示，需要他度法的“专业知识”才能成事？或者说，他是在引导顾白，前往某个特定的“节点”？
顾白心中念头飞转，脸上却露出“恍然”和“重视”的神情：“原来如此！多谢祭司指点！此事关乎魔域存亡，还需从长计议，仔细谋划。届时，恐怕真要劳烦祭司出手相助了。”
度法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顾客卿客气了。为魔域尽一份力，是老朽分内之事。”他顿了顿，似无意般说道：“对了，老朽近日翻查古籍，偶然发现一处可能记载了相关线索的残卷所在，只是那地方……有些特殊，需要特定的时机方能进入。待老朽准备妥当，再告知顾客卿。”
又抛出一个诱饵。顾白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却感激道：“有劳祭司费心。”
度法不再多言，躬身告退。
殿内重回寂静。妖姬看着度法离去的背影，又看看一脸深沉的顾白，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这两个人，言语间看似合作，实则充满了机锋与算计，而她，仿佛成了这场无声较量中的一件道具。
顾白走到殿壁地图前，目光再次锁定葬魔渊。度法的急切，印证了他的猜测。那深渊之下，定然有度法极度渴望的东西，或者……是他计划的关键一环。
侦察队的血没有白流。饵已动，鱼已惊，接下来，就是看谁先沉不住气，落入谁的网中了。
而他的网，才刚刚开始编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