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残局与归途(1 / 2)

骸骨傀儡的危机暂时解除,废墟重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源自深渊的低语依旧顽固地萦绕,提醒着他们仍未脱离险境。

顾白扶着妖姬胳膊的手并未立即松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臂膀的纤细与冰凉,以及那难以抑制的轻微颤抖。这不是恐惧,而是力量严重透支后的生理反应。透过那条无形的契约之线,他“听”到的也不再全是冰冷的杀意和算计,而是混杂着脱力后的虚浮、对当前处境的焦灼,以及……一丝对他刚才保护行为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复杂悸动。

【……必须离开……】

【……力量……所剩无几……】

【……他方才……】

妖姬的心声断续而混乱。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站直身体,挣脱了顾白的手。动作带着惯有的强势,但略显急促的节奏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她不能,也绝不允许自己在一个“替身”面前流露出过多的脆弱。

“快走。”妖姬的声音恢复了冷硬,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碎骨,“那些傀儡未必不会再生,尽快找到出路。”

顾白从善如流地收回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疲惫的恭谨:“是,魔主。”他心中冷笑,猎物已经开始对猎手的气息产生反应,这是好兆头。

两人稍作调息,不敢久留,继续沿着先前判断的方向,在迷宫般的废墟中艰难前行。顾白依旧走在前面,秩序之力形成的微光驱散着身周的黑暗与寒意,也无声地安抚着周围躁动的诡异能量。妖姬跟在后方,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道挺拔的背影上。

【他的力量……与此地愈发契合了……】

【这究竟是福是祸……】

她心中疑虑万千。顾白身上谜团太多,异世之魂,源符之力,如今又与这上古秩序遗迹产生共鸣。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掌控,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但眼下,这份“契合”却是他们活下去的关键。

途中,他们又遭遇了几波零星的骸骨傀儡袭击,但规模远不如前。顾白应对起来越发得心应手,秩序之光对死灵之物的克制效果显着。妖姬则尽量保存实力,只在关键时刻出手,脸色却越来越差。此地的环境对她而言是持续的消耗。

终于,在穿过一条布满裂痕的漫长甬道后,前方隐约传来了微弱的水流声,以及一丝极其稀薄的、属于外界沼泽的气息!

“有出口!”顾白精神一振。

两人加快脚步,果然在甬道尽头发现了一条被巨石半掩埋的地下暗河。河水漆黑,散发着寒意,但水流的方向似乎是向上的。河岸旁,还有一些人工开凿的阶梯痕迹,通往上方一个被藤蔓和淤泥堵塞的洞口。

“看来就是这里了。”妖姬观察片刻,确定道。她尝试调动魔元,想轰开洞口的堵塞物,却一阵气血翻涌,险些栽倒。

顾白适时上前扶住她:“魔主,您伤势未愈,让属下来吧。”

他凝聚秩序之力,一道柔和却坚韧的光束射出,并非暴力摧毁,而是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将堵塞洞口的藤蔓和淤泥一一分解、净化,缓缓清理出一条通道。外界朦胧的光线透了进来,带着沼泽特有的湿腐气味,却让两人同时感到了希望。

爬出洞口,他们发现自己位于黑水泽边缘一处较为干燥的丘陵地带。回头望去,那片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恐怖沼泽依旧死气沉沉,难以想象其下方竟埋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劫后余生的感觉并未持续太久。妖姬立刻感应到远处魔宫方向传来的紊乱能量波动,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属于仙门修士的令人作呕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