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时间点卡在我还是‘大学生’的身份,完全合情合理,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陈默放下笔,长长舒了口气,钱可以暂时不要,但官场如战场,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刚处理完这事,收发室又送来一个小包裹。
这个包裹更奇怪,没有寄件人姓名地址,只在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计委综合处 陈默 收”。
陈默疑惑地拆开,里面是些品相很好的山核桃和木耳,还有一本纸张已经泛黄、边角磨损的旧书——《运筹学》,出版年代是七八十年代。
书的扉页上,有一行同样工整、略显拘谨的字:“谢谢。李。”
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姓。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是李卫东!
这声“谢谢”,谢的是什么?是那碗泡面?是项目上的肯定?还是…在他最孤立无援时,那份来自对手(或许已不是对手)的些许理解和共情?
这份礼物太“李卫东”了——沉默、实在、不张扬,却带着一种笨拙的真诚。
山货大概是老家寄来的,而这本旧版《运筹学》,恐怕是他珍藏多年、视为知识根基的重要书籍。
陈默内心有些触动,抬头看向对面,李卫东正埋头写东西,感受到目光,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抬头,只是耳根悄悄红了。
陈默笑了笑,没说话,小心翼翼地将那本旧书和山货收好,这份情谊,他记下了。
就在他以为今天的“收件日”即将结束时,第三封信到了。
信封很素雅,上面是清秀而略带锋芒的字体,来自“上海复旦大学”。
是林薇。
陈默的心莫名跳快了一拍。他拆开信,里面只有薄薄一页纸,内容更是简短得令人吃惊:
“陈默科长:恭喜高升。另:你关于分税制过渡期央地博弈的论述存在逻辑缺陷,附稿请教,望不吝赐教。林薇。”
典,直指陈默前段时间发表在一份内部刊物上的一篇短评中的某个观点,批驳得相当犀利。
这哪是请教?这分明是战书!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刻意保持的疏远,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气。
陈默拿着这封信,真是哭笑不得,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复旦咖啡馆里那个冷若冰霜、用经济学问题对他进行“饱和攻击”的姑娘。
“我这到底是哪儿得罪这位姑奶奶了?”陈默揉着眉心,内心哀嚎,“恭喜高升?这语气冷的能冻死企鹅!逻辑缺陷?我那是为了发表不得已模糊处理了一下好吗!这丫头怎么就跟个小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还专冲我来?”
他看着桌上这三份截然不同的“礼物”:代表深厚友谊和现实风险的李伟的包裹;象征关系破冰和笨拙善意的李卫东的山货与旧书;以及这份充满火药味、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战书”。
陈默摇头苦笑,内心oS:“李伟是温暖的现实,李卫东是沉默的转机,林薇这…简直就是一道超纲的附加题!还是那种题干不清、评分标准成谜的!”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林薇附上的稿子,仔细看了起来。
“行吧,林大小姐,您这战书,我接了,不就是辩论吗?哥们儿前世可是在互联网喷子群里练过的…虽然跟您这学术型辩论不太一样。”
窗外,天色渐暗。陈默台灯下的身影,却似乎要忙碌到很晚了。
毕竟,一边要彻底切割商业痕迹以保官场平安,一边要回应学霸少女的学术挑战,这日子,过得可真够“充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