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展现了宏大的战略视野，又落到了实实在在的操作层面。
那位提问的老司长边听边缓缓点头。
这时，那位一直沉默的副部长突然开口了，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试点示范…这个想法很好，具体怎么选点？标准怎么定？人才从哪里来？我们现有的技术队伍，能支撑得起这么庞大的构想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直指要害。
所有人为陈默捏了一把汗。
陈默却仿佛早有准备，从容不迫，结合前期调研的数据，分析了几个潜在试点地区的优劣势，提到了人才培养的紧迫性和可以采取的多渠道方式。
如与高校、科研院所联合培养，引进海外人才等，甚至对现有技术队伍如何通过干中学、项目锤炼来提升能力，都提出了简要的思路。
李卫东适时补充了一些关键技术岗位的能力需求模型和培训重点，数据详实，很有说服力。
副部长听得极为专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不时打断追问一两个细节，陈默和李卫东均能结合具体案例和数据从容应对，虽然偶尔需要巧妙绕开一些过于“超前”的表述，但整体回答滴水不漏。
慢慢的，副部长严肃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意。
评审会结束前，副部长做了总结发言。
他首先肯定了项目组的前期工作，然后重点说道：“这个方案很好！超出了我的预期！思路清晰，眼光长远，脚踏实地，尤其是关于‘试点示范’、‘标准先行’、‘应用驱动’的这些思考，很有战略意义，想到了点子上！”
他的目光扫过王明远和张建国，最后落在陈默和李卫东身上：“筹备组的同志们，辛苦了！尤其是我们的年轻同志们，下了真功夫，动了真脑筋，很有锐气，很有想法！这才是我们国家未来信息化建设的希望所在！”
他笑着对王明远和张建国说：“明远同志，建国同志，你们带兵有方啊！要给年轻人压担子，也要多鼓励，多支持！”
王明远微笑着点头回应。
张建国处长脸上泛着红光，腰板挺得笔直，平日里略显严肃的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起，连声应道：“都是部长领导有方，同志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与有荣焉之情溢于言表。
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领导们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
而一旁的赵国庆副处长，脸色如同会议室外灰败的天气。
他低着头，假装记录会议纪要，手中的笔却在纸上划出了一道无意义的、深深的痕迹。
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所有的算计和刁难，在绝对的实力和显而易见的成绩面前，都成了可笑背景板。
那十六个字，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得他脸上火辣辣的，虽然没有任何人看他一眼。
散会后，几位领导还特意走过来和陈默、李卫东握了握手，鼓励了几句。
陈默和李卫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和一丝兴奋。
“配合不错。”陈默低声说。
“嗯。”李卫东重重点头，嘴角努力想往上翘，似乎还不习惯微笑这个表情，但眼神里的光亮是藏不住的。
看着领导们离去的背影，陈默内心长长舒了一口气：“呼…第一阶段，总算有惊无险地拿下了。十六字真言，试点示范…应该能给未来的‘金字号工程’打个不错的基础吧？”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但此刻，他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喜悦，以及…和身边这位曾经的“独行侠”初步建立的革命友谊。
至少，在计委的这片海里，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航行了一艘时不时还想给自己凿个洞的破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