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在一阵因为震惊而短暂安静以后,见凌云亲手拿起刀,顿时爆发出一阵更大的欢呼声。
鬼面罗刹之名早已传遍天下!而那些亲手取人头的故事毕竟只是传言,谁也没有亲眼 =得见。
而此刻,他们就要见证一个现实。
见证鬼面罗刹亲手将她的仇人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千载难逢!
“一会儿,会很痛,要不要我再给你一根木头咬着?”凌云眼里无波,似乎只是在说一个与人无关的程序。
杨云舒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始终一声不吭。她现在,只求速死。
“凌锋死得很惨,”凌云看了看手里的刀,似乎在自言自语:“听说,拓跋野割了他七百多刀才切下他的手臂。”
“听说,割下来的肉,拓跋野分给了士兵。而且,为了不让凌锋死的太快,还用烙铁烫糊了他的皮肉。”
凌云声音平稳,冰冷,没有一点情绪,就好像在和杨云舒说着今天的天气不错。
“但我不是挛鞮人,做不到那么残忍。”凌云长睫低垂,声音依然平静到让人心寒。
杨云舒没有表情的脸上,睫毛剧烈颤动几下。
”我不知道,你在第几刀时会昏过去,但我不会给你止血,“凌云嘴角似乎浮起一此释怀的笑:”我想,你也希望快一点死。”
杨云舒闭上眼睛,嘴角同样勾起一丝释然,一滴带着血的眼泪从眼角滴落。
“啊!”
当杨云舒手上的第一片肉被割下时,人群爆发一阵不知是惊吓,还是惊喜的呼声。
第二片,第三片……
人群里传来的惊呼声一声比一声更大,一声比一声更加兴奋……就像在进行一个盛大的庆典。然而,他们庆祝的是什么呢?
凌云凝着眼神,冷漠地一刀一刀下去,就好像被人堵住了耳朵,根本听不到任何声响……
慢慢的,凌云的眼神不知不觉地变了。
那冰冷而专注的眼神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嗜血的狂热,她紧绷的嘴角慢慢扬起,脸上竟然浮起一丝满足。
好像她不是在为一个活人行刑,而是在雕刻一个泥塑木雕。
小七一直在她身后沉默注视着她每一个动作,也注视着她眼神慢慢变化。心里生出强烈的不安。
这样的不安,小七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很清楚——小姐,不对劲!
随着一片一片肉被放进盘子里,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到最后,只剩下屏自静气的注视。无处不在的恐惧感笼罩了所有人。
哪怕是曾经叱咤沙场,见过无数断肢残躯的萧天阳,也不忍地转过头移开视线。
而萧天宇,从凌云割下第一刀时便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他那睁得大大的眼睛究竟看到了什么。
杨云舒终是被凌云在嘴里硬塞了块木头,仅仅几刀她便痛昏了过去。按规矩,这时候是会有医生上前止血,并将她弄醒才会继续行刑的。
可当医生上前时,被凌云狠狠一瞪,便只得悄悄退开。
凌云想到了第一次上解剖课,那具被福尔马林泡得并不僵硬的身体。那一日,似乎离自己已经很远很远。
她安静地,不紧不慢的,一块一块将肉片放进身边的盘子。直到那个盘子堆起一个小尖,直到杨云舒的手骨被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视线一直跟着刀尖,没有抬高或放低,更没有去看杨云舒的脸。
她不敢!
这可是活人,不是当年解剖室里的尸体!
只不过,在这个时代,她想给杨云舒留下最后一点做为人的尊严,在这一刻,凌云想不到一个更好的理由。
没有人再上前,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凌云机械,又冷静的动作。偌大的午门前,安静得风声都停了。
手下的身体已经开始冷了,也不再有本能颤动——这人,大概是死了吧?
凌云几乎麻木的大脑在此刻似乎恢复运转,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转身。
她的每一个动作无懈可击,可是只有凌云自己知道,一种从骨髓深处开始的极致寒冷,正在缓慢地向外面渗透。
冷得她就快要被冻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