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断裂的噼啪声密集响起,替他们减缓了他们一部分冲势。
后背传来一阵剧烈的刮擦痛楚,似乎还有尖利的树枝插到了背脊。
这短暂的缓冲至关重要。
随即,就是轰的一声巨响。
楚奕辰重重砸落在谷底一片相对茂密的灌木丛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楚奕辰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缠抱着阿那云的手臂都不由自主地松开。
他听到身边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以及骨头断裂的清晰咔嚓声,不知是来自自己,还是阿那云。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只剩下痛苦的喘息声,以及山谷间空洞的风声。
楚奕辰躺在灌木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剧痛。
他艰难地侧过头,看到不远处的阿那云正试图撑起身体。
但他的左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他脸上毫无血色,冷汗浸湿了额发。
那双向来带着算计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恍惚。
“楚……楚奕辰……”
阿那云摔得头晕眼花,转头死死看向楚奕辰。
“你疯了吗?”
楚奕辰歪头看了一眼他扭曲的左腿,喘了两口气才道。
“没疯。”
阿那云被天道所眷顾,所以哪怕经历跳崖这种事,也十有八九不会让他死掉。
楚奕辰咳嗽一声,只觉得肺疼得厉害。
“你要的,到底是北苍还是昭国?”
“我就不能都要吗?”
阿那云行动不便,只能支楞起脖子和他呛声。
“楚奕辰,你别得意太早……”
“这崖底是谁的葬身之地,还未可知。”
他试图挪动身体,却引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最后只能瘫软下去。
楚奕辰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呼吸如此痛苦,估计是肋骨骨裂。
其他五脏六腑受到剧烈的冲击,大概也不会很好受。
【能兑换药物吗?】
系统的声音带着些后怕。
【剩,剩下的积分只能换止血散了。】
【没关系,就先换止血散。】
他必须保持清醒,至少在自己人找到他之前,不能先因失血过多而死。
【好的宿主。】
一旁的阿那云同样未曾坐以待毙。
他撕下衣摆,试图固定自己断腿。
动作间哪怕疼得龇牙咧嘴,眼神却依旧扫视着四周环境。
寻找着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
崖上。
“加快速度,再快!”
文落川伏在马背上,唇瓣因为紧咬而渗出血丝。
他不敢有片刻停歇。
赫哲紧紧护在他身侧,付白先一步带着熟悉地形的向导,沿着通往崖底的小路而去。
“报!”
一名暗牙飞奔而来。
“殿下,付将军已找到一条险峻小径可通崖底。”
“但路径狭窄,马匹无法通行。”
“而且,敌方正在探寻哪里有路可以下去。”
“大部队留在这里聚集敌人。”
文落川沉默两秒开口。
“……带路。”
赫哲见他去意已决,便也不再阻拦。
一小股部队踏上了那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陡峭小径。
谷底的风,带着潮湿和阴冷。
止血散开始发挥作用,背部和肋间的剧痛似乎稍微缓和了些。
他微微侧头,看向不远处同样在喘息和忍耐的阿那云。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楚奕辰勉强止住身上的出血情况。
但骨裂的疼痛和内脏的震荡让他每一次移动都如同酷刑。
他紧握着从靴筒中抽出的匕首,目光死死锁住不远处的阿那云。
阿那云的情况更糟。
左腿骨折让他几乎丧失了移动能力,只能依靠双手和完好的右腿艰难地挪动。
但他手中也握着一柄略有些变形的刀刃。
“楚奕辰……看来,你我注定要在这鬼地方分个生死了。”
阿那云同他一样,等待救援的同时,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