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仁慈。”
“只是蒙冤之名难洗,我北苍百姓要遭此劫难。”
“鄙人实在心生愧疚。”
文落川语气恭谨,内容却锐利如刀。
皇帝冷笑一声,在太监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
“陛下所言铁证,鄙人未曾得见,更未曾有机会辩驳。”
文落川抬起头,目光直视皇帝,并无惧色。
“斗胆请陛下答我两问。”
“若陛下答完,仍认定有罪,鄙人甘愿领死,绝无怨言。”
“北苍王庭处,鄙人亦会留下书信,言明此乃鄙人之过,与陛下无关。”
皇帝倒是因他处变不惊的态度,对他有了点兴趣。
他也想看看,楚奕辰这些年都教了他什么。
“哦?哪两问?”
文落川语速平稳,却字字清晰。
“第一问,鄙人所用‘凶器’,据说是北苍特有的匕首。”
“可鄙人身为质子,入宫以来,一举一动皆在陛下注视之下。”
“请问陛下,鄙人是从何种途径,能瞒过所有看守眼线,得到并藏匿那把匕首?”
“第二问。”
他稍作停顿。
“三皇子遇袭时,为何第一时间不是封锁消息、严查真凶。”
“反而迅速将罪名扣在鄙人身上,并急着将真相公之于众,引得朝野哗然。”
“就像是…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一样。”
没有声嘶力竭的喊冤,只有冷静的诘问。
皇帝冷笑一声。
眼前这个少年的冷静和锐利,远超他的预料。
“这些话,是五殿下教你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陛下,五殿下在鄙人入狱后从未来过。”
“他只知是鄙人发狂抓伤了三殿下。”
意思就是楚奕辰还不知道皇帝是用匕首在污蔑他。
皇帝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椅背,眼中神色变幻莫测。
文落川趁势上前一步沉声道。
“陛下,鄙人并非乞求活命。”
“只求一个清白,求陛下收回征战之命。”
“若昭国律法允许如此草率定罪,征战名义如此经不起推敲……”
“那鄙人无话可说。”
皇帝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
“你倒是牙尖嘴利。”
——
文落川自然没有老老实实把这些全讲出来。
是系统见文落川吭哧吭哧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直接转播给了楚奕辰。
文落川手上的纱布还没拆,估计是真累了,被楚奕辰赶到床上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画面还在继续。
——
“你以为,凭这些小聪明,就能动摇朕的决定?”
文落川没有退缩,只是将身子躬得更低了些。
话语却寸步不让:“鄙人不敢。”
“陛下乃千古明君,必不愿史书记载……”
“您因一己之私做出这等构陷他人的事。”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太监侍卫都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皇帝的眼睛眯起,猛地一拍椅子扶手:
“放肆!”
文落川身体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陛下息怒。”
“鄙人只是……替陛下不值。”
“陛下文治武功,天下皆知。”
“北苍发展落后,陛下执意要攻,仅凭我一人,自是拦不住。”
“可…”
文落川抬起头直面皇帝的怒火。
“陛下的理由不够充足,容易落下了个欺负别国的名头。”
“对陛下名声亦无好处,可谓不值。”
此话一落,屋内陷入漫长的沉默。
空气都仿佛凝固,压得人无法呼吸。
“看来,老五倒是教了你不少东西。”
皇帝语气恢复平静,却藏匿着无法忽视的阴鸷。
“好,很好。”他慢慢说道。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冤枉,又说朕此法落了下乘。”
“朕便给你一个机会。”
文落川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皇帝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内心。
“朕特许你回枝梅宫一趟,说服五殿下为朕献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