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
“谁敢动我兄弟!!!”
一声如同九天惊雷般的怒吼,从巷口炸响!狂暴的气浪甚至卷起了地上的尘土!一道铁塔般的黑影,带着无可匹敌的狂暴气势,如同失控的战车,轰然撞入战圈!
是高杰!
他根本无视那些挡路的打手,蒲扇般的大手左右一挥,两个试图阻拦的壮汉如同破麻袋般被拍飞出去,骨裂声清晰可闻!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刘岑那致命的一刀!
轰!!!
高杰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拳头,后发先至,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毫无花哨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刘岑劈下的鬼头刀侧面!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响起!
那厚实的精钢鬼头刀,竟被高杰这狂暴的一拳,硬生生从中砸断!断裂的刀身旋转着飞出,深深嵌入旁边的木箱!
刘岑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顺着断刀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半边身子都麻了!他如同被巨锤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中充满了惊骇欲绝的神色!
“杰哥!”杨仇孤看到高杰,精神一振,强撑着没有倒下。
“杰哥!”张欣儿看到救星,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都他娘的给老子死!”高杰如同虎入羊群,双拳挥舞,带起道道残影!意力拳的刚猛霸道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那些刘岑手下,在他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擦着就伤,碰着就亡!惨叫声、骨裂声、重物落地声响成一片!
我和韩策言、程伟也紧随其后杀到。韩策言身影飘忽,掌风拂过,靠近他的敌人如同被无形的绳索绊倒,关节发出错位的脆响,瞬间失去战斗力。程伟则如同真正的影子,在混乱中穿梭,每一次短刀的寒光闪过,都伴随着一声闷哼和血花飞溅。
战斗结束得极快。刘岑带来的二十多人,除了几个躺在地上呻吟的,其余非死即逃。刘岑本人被高杰一拳打断了胸骨,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墙角,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杨仇孤!你怎么样?”我冲到杨仇孤身边。
杨仇孤脸色惨白如纸,左臂还插着那柄鱼叉,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右腿也肿胀不堪。但他看到我们,尤其是看到高杰一拳砸飞刘岑的威势,眼中却爆发出狂热的兴奋:“死……死不了!杰哥!你的拳……成了!好!太好了!” 他竟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只为高杰的进步而狂喜。
“别说话!”张欣儿带着哭腔,声音却异常坚定。她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一把撕开杨仇孤左臂伤口附近的衣服,露出那狰狞的伤口和深深嵌入的鱼叉倒刺。她的手指因为恐惧和急切而颤抖,眼神却异常专注,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小药囊里取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忍着点!这叉子必须拔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一手按住杨仇孤的肩膀,一手猛地抓住鱼叉柄!
“呃!”杨仇孤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全身,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叫出声,只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近在咫尺、为他处理伤口而紧张得嘴唇发白的张欣儿。
噗嗤!
鱼叉被张欣儿干净利落地拔出!鲜血再次涌出!张欣儿眼疾手快,金疮药不要钱似的洒上去,然后用布条死死按住伤口,用力包扎。
剧烈的疼痛让杨仇孤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清晰地感觉到,张欣儿那双平日里握笔施针的、温软细腻的手,此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紧紧地压在他的伤口上。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血腥味钻入他的鼻孔,她紧抿的嘴唇和专注到极致的眼神,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这个他曾经觉得只会杀人、碍手碍脚的女人……在生死关头,竟有如此坚韧和大度!甚至……愿意挡在他这个“凶徒”前面!那鱼叉扎进他手臂时她撕心裂肺的尖叫,此刻她为他包扎时颤抖却坚定的手……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心中那层厚厚的、名为“戒备”的坚冰!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因为剧痛和失血,只发出一阵嗬嗬的抽气声。
“别动!血还没完全止住!”张欣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她抬起头,正对上杨仇孤那双复杂的、带着痛苦、震惊和某种从未有过的、近乎茫然的眼神。她的心猛地一跳,脸上莫名有些发热,连忙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按压着伤口,仿佛这样才能掩饰内心的慌乱。
高杰解决了残敌,大步走过来,看到杨仇孤的惨状,铜铃大的眼睛一瞪:“仇孤!你这……”
“死不了!”杨仇孤嘶哑地打断他,目光却依旧死死锁在为他包扎的张欣儿身上。
韩策言检查了一下现场,走到我身边,低声道:“阳哥,动静太大,此地不宜久留。刘岑死了,何震那边很快就会知道。”
我点点头,看着相互依偎(虽然杨仇孤是被迫)的杨仇孤和张欣儿,又看了看如同铁塔般矗立的高杰,心中杀意翻腾。何震的狗,已经咬过来了!
“撤!带上刘岑的尸体!”我冷声道,“回偏院!这笔账,我们慢慢跟何震算!”
程伟一言不发,像拖死狗一样将刘岑的尸体扛起。张欣儿搀扶着几乎无法行走的杨仇孤。高杰警惕地断后。
回偏院的路上,杨仇孤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张欣儿身上。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完全笼罩。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脚步摩擦地面的声音。杨仇孤偶尔低头,能看到张欣儿鬓角散落的发丝和那因为吃力而微微泛红的侧脸。每一次颠簸带来的剧痛,似乎都被她身上传来的、混合着药香和汗味的温热气息所冲淡。
张欣儿则能清晰地感受到杨仇孤那沉重身躯传来的热量和肌肉的紧绷。他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就在她眼前,那都是为了保护她……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感激、心疼、后怕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在她心底悄然滋生。这个曾经让她觉得凶戾可怕、难以接近的男人,此刻在她臂弯里,竟显得如此……真实而脆弱。
晨曦的光芒穿过街道,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影子。一场突如其来的生死搏杀,一柄差点致命的鱼叉,彻底搅乱了两人之间原本疏离甚至对立的关系。隔阂的坚冰在鲜血和守护中被打破,一种新的、带着血腥气与药草味的微妙情愫,在劫后余生的清晨,悄然萌芽。
回到偏院,何峰看着刘岑的尸体和重伤的杨仇孤,眼神冰冷。
“很好。”他只说了两个字,玉骨折扇在掌心轻轻一敲,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递给韩策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地点和一个名字:城西,鬼手崔三的赌档。 “二弟的三条狗,该少一条了。”何峰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影子……该急了。”
瓜粒子瘫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嗯……赌档里养了几条看场子的疯狗,挺吵的……该喂鱼了。”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程伟腰间那柄带着新鲜血迹的短刀。
程伟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中凶光一闪,如同被唤醒了狩猎本能的饿狼。风暴,在短暂的平息后,即将以更加猛烈的方式,席卷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