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不过是因太后娘娘需含饴弄孙,无暇他顾,加之早年太皇太后在世时,总还存着几分转圜的余地。
自太皇太后仙逝,我又长居畅春园,这才相安无事。如今太后在上,再无掣肘之人。
若我此刻贸然随姐姐前去为二公主说情,非但未必能成事,只怕反而会惹得太后愈发不悦,岂不是给姐姐帮了倒忙,平白添乱?妹妹实在是有心无力,唯恐误了姐姐的大事啊。”
荣妃一愣,关于太后与戴佳氏之间不睦的传闻,她确实听过些风言风语,却未想到实情竟如此严重。这下就有几分棘手了。
她心中飞快地盘算着,宫中其他可能说得上话的妃嫔。
德妃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惠妃禁足一直未出,宜妃看见她就烦,哪里能去求她的,岂不是要被她笑话死。
余下的平妃虽然手握协理六宫之权,但自此孝懿皇后的薨逝后,主子爷好一通训斥,更是让自己也跟着协理六宫,分了平妃权柄,隐约有制衡她的意思,她要去求她也不合适。
再往下嫔位上大多都不得宠,倒是章氏因太皇太后的缘故被册封为嫔,可到底是借着太皇太后的余荫,只有巴结太后她们的,自然不会为自己说话。
思来想去,圣眷优渥的戴佳氏最是合适,可万万没料到她与太后的关系竟已僵到如此地步。
荣妃坐在那里愁眉苦脸,举棋不定,一来无人可以帮忙,二来也拿不准戴佳氏去说情会不会火上浇油。
恰在这时,元宵揉着惺忪睡眼走进来,软软糯糯喊了一声“额涅”,便一头扎进令窈怀里,像只小猫似的在她怀中蹭来蹭去。
令窈含笑拍着女儿的后背,柔声道:
“好了,莫要撒娇了。快醒醒神,给荣额涅见礼。”
元宵迷迷糊糊的,难得露出这般娇憨之态,闻言朝着荣妃的方向,身子歪歪斜斜地福了福,动作稚拙可爱。
“快起来,快起来!”
荣妃笑盈盈地俯身将她扶起。
就着渐暗的天色一看,九公主生得唇红齿白,一身肌肤竟比其母戴佳氏还要白皙细腻几分,真真是欺霜赛雪。
捧在手里像是握着一块玉一般,眉眼间依稀有几分主子爷的模样,却更为精致秀气。
她见了也是喜欢的要紧,眼眸一转,计上心来。将元宵搂在怀里,褪了一只碧汪汪满翠镯子给她。
“我们九公主真是越发标致可人了,这镯子荣额涅戴着嫌小,正配我们元宵这雪白的腕子,快拿着玩儿去。”
那镯子水头极足,油润细腻,一看就是价值千金。
令窈正欲回绝,荣妃豁出去般,抢先一步,截住她的话头。
“妹妹,我如今是病急乱投医,死马也得当活马医了。你就当可怜姐姐这片为母的心,随我去太后跟前试一试。
凭妹妹如今在宫中的地位,太后即便心中不豫,想来也不会当真如何为难。退一万步讲,若真是……真是适得其反,帮了倒忙,我也认了,绝不怨怪妹妹分毫。”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在她怀里把玩翡翠镯子的元宵,语气感慨。
“咱们这些女儿,从一出生就已经能料到日后必定是要嫁蒙古去的,我的二公主不例外,你的九公主也不例外,到头来,大家伙都在漠南见。
不过我家二公主毕竟比九公主年长十多岁,肯定是先出嫁。
到时候在那边好好寻摸一番,哪个台吉王公性子好,模样俊的,给九公主物色物色,总比咱们睁眼瞎的好,到时候妹妹在主子爷跟前求个情,这事就成了。”
她抬眸热切的望着令窈。
“妹妹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