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令窈也没心思去听了,一听见帮她打听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抓住她的手连声道谢:
“妹妹肯出手相助,我已是感激不尽!日后妹妹若有任何差遣,定当竭力以赴!”
平妃听她说的诚恳真切,叹口气道: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栖芷不过是个医女,值得你这般对她吗?”
令窈也说不清,可能是栖芷是她御茶房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吧,至少曾经想把衣钵传给她,在龙目变色一事上更是救她一命,证明桑葚干与她无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栖芷一颗赤诚之心待她,她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你不知道,栖芷对我来说亦师亦友,没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平妃见她不愿多言,也不再追问,当即扬声吩咐曹德福去查探栖芷之事。转头对令窈道:
“此事急不得,最快也要今夜方能有些消息,迟的话就说不准了。”她顿了顿,瞟了令窈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提点,“其实姐姐若去求一求主子爷不是更为方便吗??”
令窈缓缓点头:“我自然知晓,可那是走投无路最后的选择,要是什么事都没弄清楚就求到主子爷跟前,反倒失了先机。”
时近岁末,虽因太皇太后病重,宫中全无过年气氛,但皇家应有的典仪规制却一样也省不得。平妃这才坐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门口便已有管事太监探头探脑,显然是急着寻她回事。
令窈心知不便再多叨扰,抬眼看了看门外候着的人影,起身告辞:
“妹妹事务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栖芷之事,还望妹妹多多费心,我在此先行谢过。”
平妃跟着起身,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出了咸福门方转身回去。
承乾宫久未住人,虽为正殿,自多年前地动后便未有大修,殿内陈设虽件件名贵,却难免透出几分年深日久的旧气,比之翊坤宫、永和宫等处的富丽堂皇,更显空旷寥落。
平妃行走其间,不禁心生感慨:
“戴佳氏看似荣宠至极,谁知也是如此如履薄冰,谨慎小心。便是去求主子爷也要再三斟酌。”
卧雪搀扶着她缓缓穿过穿堂,往后殿走去,不解道:
“一听戴佳主子要打听的是这等事,便知绝非寻常。主子何必揽下这麻烦?小心引火烧身。”
平妃摇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罢了,再说了,瞧着戴佳氏今日还有几分可怜。
你就说我吧,即便将来真有失宠的一日,总归还有姐姐的情分在,有整个赫舍里家作为倚仗。恩宠于我可有可无。更何况储君已定,他身上流着的终究有我赫舍里氏的血脉,无论将来如何,总有一份底气在。”
她话锋一转,满是唏嘘。
“反观戴佳氏,她既无显赫家世可依,亦无外戚势力可傍。所能依靠的不过是那看似绚烂实则虚无缥缈的君王恩宠,全系于圣心一念之间。若有一日,因故失了圣心,她如今的荣华富贵,只怕转眼便到了头。”
一声轻叹,在空旷的殿宇中幽幽回荡。
“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呐。”
至掌灯时分,承乾宫的一名小太监悄无声息地溜进昭仁殿的院子,也不往里面走,只贴着廊下找到小双喜,附耳低语了几句,如影子般退了出去。
小双喜听得脸色发白,连滚带爬地冲进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