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茵听着一一记在心里,见人丁简单,氛围和睦,且供给直接来自乾清宫,可见圣眷犹存,她一路悬着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了几分,暗自庆幸担忧中的排挤欺生并未发生。
“翠归,你带兰茵下去歇一歇,活计什么的明日再说。”
“主子,歇息的事不急。眼下最要紧的是拂月那件事。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她也不等令窈说话,急忙道。
“早点知晓她的路数咱们好见招拆招,拖得久了,您跟主子爷的情分便一日淡似一日。你看能否找个由头把拂月手下的依兰叫过来。”
“依兰?”令窈一头雾水。
依兰年约十四,个子娇小,看起来更像个童女,一团孩气。脸上时常带着懵懂无知天真烂漫的神色,最爱吃零嘴儿和玩耍,很得拂月喜爱。
令窈以前也纳闷,以拂月那般挑剔的人为何会选一个看起来一无是处且毫无心机的小丫头作副手。
是濯丹太能干,所有差事,使得拂月无需得力助手。还是拂月那依兰当做看起来讨喜的玩物养着,像是养只小猫小猫那般。
“对,正是依兰。”兰茵十分笃定,“等会儿您别出面,奴才来问,您坐在纱幔后听着便是。”
找依兰过来的由头很简单,她素来喜欢小孩子吃食,借着给七阿哥做零嘴,陈厨娘三言两语就把依兰叫来。
依兰刚踏入院门,兰茵便一脚迈出门槛,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看着她,做个请:
“来吧,有些事得问你一下。”
依兰依旧一副天真烂漫,歪着脑袋,忽闪着大眼睛:
“兰茵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呀?真是好久不见啦!”
连声音都是一片稚嫩。
兰茵脸上神色十分古怪,几欲作呕,冷哼一声,率先进屋:
“进来再说。”
依兰见此情形,连连后退,十分惧怕:
“兰茵姐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主子又不在殿内,咱们做奴才的不好私自进主子的屋子,不好的,会被映云姐姐骂。”
“行。”
兰茵闻言,脚步一顿,踅身出来,微抬下颚,扯了一抹讥诮笑意:
“那你要是觉得外面敞亮,说话方便,不怕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事被路过的人听去一星半点,咱们就在这廊下说。”
依兰脸上那副不谙世事的无辜神色微微一僵,垂眸思索,片刻后点头:
“那……那好吧,进去说吧。”
殿内垂着纱幔,只余下明间依旧亮堂,门口摆着两张绣墩,兰茵在其中一个落座。
并不看依兰,只是把目光落在院子里两缸桃花。花已渐去,枝头抽出嫩芽,星星点点,柔嫩翠绿。
依兰琢磨不出兰茵的意思,怯怯地坐下,半倚着门框,偷眼瞧她。
兰茵缓缓道:“拂月跟主子爷说了什么,你知道吗?”
依兰像是被吓了一跳,茫然地抬起头,咬着手指,嘟囔着:
“这个……兰茵姐姐,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拂月姐姐跟主子爷说话怎么会告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