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笑了笑,从腋下抽出帕子甩了甩,没在言语。
玄烨端坐着,只闲闲的喝着茶,一言不发。
令窈站在栖芷和翠归之间。晕倒的金厨娘依旧瘫在金砖地上,无人理会。那由太后带来的三个太监纷纷跪在一边,角落里慎刑司捉人的太监跪的纹丝不动,加上伺候的宫人,饶是东暖阁极为阔朗,此时也有点拥挤。
上首的几人不说话,嚓走动着,气氛颇有几分胶凝。
令窈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只垂首侍立。她跟太后有龃龉,太后选择这时候来,绝无好事,必然是来者不善,少不得要借题发挥,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栖芷隐隐有些担忧,胳膊拧不过大腿,主子爷素来孝顺,若是太后真的为难令窈,主子爷未必能护得住,她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翠归。
翠归细眉紧蹙,高高隆起,焦灼的捏着自己的手指。
佟贵妃对太后当着众人的面甩脸子给自己看,心里极为恼火,唇角一勾,跟着摆动着腕上的一串十八籽手串。她帮戴佳氏说话,是存着拉拢的心,但是太后这么一闹,她就有点存心不让太后好过的心思了。
太后见自己一来大家都不再说话,不由嗤笑一声:“怎么?我是吃人的老虎不成?一个个的这么不待见我?方才不是还挺能说的吗,这会儿倒都哑巴了?”
也不等玄烨回应,直接点了珠隆阿,“慎刑司郎中,你跟戴佳氏也不是头回见了,这次可别马虎大意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才是。”
珠隆阿虽然圆滑,长袖善舞,算不上是忠诚,但是也分得清自己主子是谁,立刻行礼问安:
“太后主子教诲的是,奴才身为慎刑司郎中,自当秉公执法,忠心耿耿报效朝廷,绝不敢有丝毫徇私舞弊之心冤枉了好人。”
太后冷笑,扫了令窈一眼,颇是佩服道:
“戴佳氏,你没来之前,后宫太太平平,乾清宫也是稳稳当当,从没有什么贪墨下毒这些腌臜事,怎么你一来就变了样了?可见是一粒老鼠屎带坏一锅粥啊。”
“令窈。”
太后话音未落,玄烨突然高声喊了一声。
令窈连忙应道:“奴才在。”
“过来,”玄烨拍了拍自己身侧炕沿,“坐到朕身边来。”
令窈也不客气,三两步走过去,径直坐下。
太后气的七窍生烟,拔高声音道:“皇帝!你糊涂!这等心思恶毒的妇人,值得你这般回护?”
“毒妇?”
玄烨声音冷如寒冰,嘴角却是衔着一抹笑,他顺着那张金丝楠木的炕几缓缓朝上看去,触及太后那年约四十的保养得以面庞,手中的茶盏重重掼在炕几上。哐当一声,盖碗盖子没有盖严,顺着杯盏滑在几上,咯吱吱转着圈,最后咯噔一声在太后手侧盖下,惊的她浑身一抖,不自觉将手里帕子攥紧。
暖阁内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纷纷垂首,将自己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