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拉着令窈去了自己屋子,拿出一匣首饰,一匣银锭子。
“这都是我平日里一点一点给你攒下的。原预备着你和那个笔贴式的,没成想你竟有这般大造化,横竖都是给你的,这次你就一并带走吧。”
令窈打开一看,没什么稀罕物件,都是鎏金的纯银的,做的精巧些。她家不甚富裕,攒下这些体己不知要费多少心思。
连忙将匣子推回:“额涅,这些您留给嫂嫂们吧,她们收了也欢喜,日常也能戴戴。”
赵氏执意把匣子给她:“她们进门的时候,我都各自给过一份了,这是单独给你留的。
这些东西,自是比不得宫里的贵重稀奇,但好歹是额涅我一个一个用心攒下的。你便是实在用不上,日后在宫里赏人,或是打点
令窈还想再推辞,赵氏却已转身拿过那个小锦盒,里面是些散碎的银锭子和几串铜钱。
“这是额涅给你准备的压箱底钱,没多少,拢共也就一二百两银子。你带回宫去,手头也活泛些,万一有什么烦难处,或是要托人办点什么事,手里有点钱,也好使唤人。”
令窈见状,心中更是酸热难言,说什么也不肯收:
“额涅,宫里什么都不缺,主子爷也有赏赐。这些钱您和阿玛留着,家里用度大,侄儿侄女们也要花销,我在宫里用不着这些。”
她态度坚决,赵氏推辞不过,眼见女儿眼圈又红了,怕再惹她伤心,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地将钱盒子收了回去,只是那首饰匣子,却是无论如何也要令窈带上的。
母女俩正执手相看,絮絮叨叨地说着体己话。赵氏千般不舍万般叮咛,从饮食起居到人情往来,恨不得将半生阅历都塞进女儿脑子里。
忽听外头有人回禀:“主子爷来了,说接主子回宫。”
这话倒把赵氏给喜得无可无不可,合掌赞道:
“这来得正好,倒真像是寻常人家嫁了女儿,第二日新姑爷陪着回门了。”
拉着令窈的手往外走,“走吧,咱们一家子正好吃顿团圆饭。吃完了,就安安生生地送你们回宫去。”
戴家父子三人作陪,说些市井民情、秋收粮价,气氛倒也算融洽。
阿吉和加新仗着几分“舅兄”的身份,又见皇帝心情甚好毫无架子,便大着胆子敬了玄烨几杯自家酿的酒。
玄烨今日格外开怀,竟也来者不拒,笑饮几杯,喝的两腮红红的。
令窈见了不免嗔怪:“大哥二哥,你们也真是的,瞅瞅这要是待会儿回宫,叫旁人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玄烨笑的爽朗,难得这般自在,戴家不知道有什么魔力,上上下下都随性的很,总让人觉得浑身舒坦,懒洋洋的一点摆不出架子。
“我下午无事,朝政那边紧要的事务一早都处理完了。刚得了南边来的好消息,心里正高兴,喝两杯不妨事,你别担心。”
令窈见他一副微醺惬意仗着高兴不听劝的模样,不由得轻哼一声,带着几分娇嗔。在桌子底下悄悄伸手,在他大腿根掐了一把。
玄烨猝不及防,浑身猛地一抖,险些碰翻了手边的酒杯。他倏地转头看向令窈,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瞬间沁满了惊讶与被挑起的欲念,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她讪讪的收回手,后悔不迭,怎偏偏掐他腿根呢?这下倒好,非但没让他清醒,反而火上浇油,彻底撩拨起火了。
玄烨也不喝了,三两句辞行,令窈和家里人依依惜别上了马车。
赵昌和翠归极有眼色,也不进入车厢打扰,就坐在外面。
车厢内玄烨起初还规规矩矩地端坐着,闭目养神。可不过片刻功夫,他便仿佛不胜酒力般,慵懒地倚在车壁上,却极为自然地将令窈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他低下头,将发烫的脸颊埋进她馨香柔软的颈窝里,亲昵地蹭着,鼻尖嗅着她身上清甜的气息,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撒娇般的委屈:
“嗯,你惹出来的火,你得负责给灭掉。”
令窈被他胡茬戳的痒痒,娇娇的笑开,又被他的酒气熏得不行,伸手将他推远:
“不许这样!待会儿又在脖子上啃出红红紫紫的印子来,叫人一看就知道干了坏事,我还要不要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