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突然就……
春霭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做了局?
这戴佳氏背后,定是有人在给她出谋划策,有人在为她铺路搭桥。
否则,别人在宫里熬一辈子都未必能摸到的位置,她凭什么一年不到就坐了上去?
这绝非寻常!
龄儿见她脸色变幻不定,又补充道:
“我还瞧见西边连房,热热闹闹的,似乎是戴佳氏和叠翠在说着什么话,瞧着挺高兴的。”
春霭嗤笑一声:
“她啊,向来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戴佳氏骤然高升,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好时候,她岂能不去凑个热闹,锦上添花一番?这种场面上的事,她一贯做得滴水不漏,最是圆滑。”
这丝嘲讽的笑意很快便凝固在春霭唇边。
春霭紧锁眉头,若漱晴是她的暗棋,那含雪就是她的后招,人嘛总得留个后手。但万万没想到被戴佳氏先挑开了。
含雪贪墨,以权谋私,窃取贡品,倒卖贡茶,她能不知道?
正是知道才把她放在紧要位置,不是抬举她,是让她站着坑,等她想回来,含雪就是她最好的踏脚石。
只需轻轻一推,卸磨杀驴,便能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
这一切,她早已在心中盘算过无数遍,每一步都设想得严丝合缝,如同精心编织的蛛网,只待时机。
可万万没想到,这张网还没完全张开,却突然杀出戴佳氏这个程咬金,乱了她的一盘棋。
龄儿见春霭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不定,仿佛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连忙上前一步,伸出手替她抚着后背顺气:
“姑姑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那戴佳氏许是因为告发有功,才坐上司膳的位置,未必有什么真本事。”
“逐年家打雁,今却被小雁儿啄了眼。”春霭懊悔不已。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她猛地顿住思绪,一把抓住龄儿的手腕,龄儿疼的一哆嗦。
春霭却浑然不觉,紧紧盯着龄儿,急切道:
“龄儿!你刚才说戴佳氏顶了含雪的差事成了司膳,那敬事房那边可有明文擢升的文书下来?”
龄儿被她抓得生疼,却不敢挣脱,忍着痛,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
“没听说有明文下来。奴婢在日精门听那几个小宫女嚼舌根时,也没提文书的事,许是……许是还没有?
要不然,板上钉钉的事,她们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议论,毕竟是大宫女了,一句话训斥下来,她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春霭放开手,一脸庆幸:
“还好还好,敬事房没明文擢升,那就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端起炕桌上早已凉透的茶,凑到唇边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撇着茶叶,微抬下颚,嗤之以鼻:
“不过是是靠检举同僚,背信弃义得来的位置,名不正言不顺,能做到多久?她那样子,在那紧要位置,没几天就会露了怯。
顾问行最讨厌给他添麻烦的人,指不定到时候戴佳氏还要灰溜溜的往下爬。”
春霭满意一笑,仿佛令窈在她眼中,已然成了一个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那点因计划被打乱而产生的郁气,此刻似乎也消散了大半。
她轻轻啜了一口凉茶,冰冷茶水入喉,却让她觉得心头一片舒畅。